认识他的时候,他身上遍体鳞伤,面色却丝毫不改,两个眼睛像是被寒泉浸泡的墨玉,透着丝丝寒气。
当然,救济弱小这种事赵七是不做的。赵七后来包下他,有一小部分原因是他很少说话,所以赵七能像倒豆子一样,将对赵禹成和那帮狗奴才的不满发泄出来。
“……不错。”文艳缓缓道,长长的睫毛下面,一双漆黑的眼眸似是盛着星星,专注地看着赵七,“很好。”
“是吧?”赵七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他的牙齿被关东糖粘住了,正尝试着将它们分开。等好容易张开嘴,他已经忘了刚才的对话,迫不及待道:“我想了个赚钱的活计,不过要你配合一下。哈,原先我还以为给你赎身要花一番手脚,不想今天得来全不工夫。等干完这一趟,还了那五千两银子,恐怕还有富裕呢。”
文艳深深看了他一眼,赵七就如此这般地一说。他微微皱眉,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对了,我看你脸发红,是不是那个什么周少爷欺负你了?”赵七这才想起这么一回事似地随口一问。
文艳摇摇头,嘴巴像蚌壳一样闭得紧紧的。赵七知道这意味着自己再怎么问也是徒劳,就直接丢开不管,认真去舔牙齿上的糖了。
虽然赵禹成不在府内,但他积威犹存,赵七也不好将人直接带回去,就在外面租了个小院子,安置好文艳,独自回府不提。
第15章
第二天,岳听松跑来找赵七的时候,看到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哭。
他哭得很伤心,样子也很乖巧,两个肩膀一耸一耸,嗓子里发出小声的呜咽,让岳听松联想到一些柔弱无害的小动物。
原本张牙舞爪的家伙变成这个模样,让他的心立刻软得像云一样,忍不住凑过去问:“你这是怎么了?”
赵七见他上钩,心中一喜,掩面抽抽搭搭地说:“我弟弟、我弟弟生病了……”
“咦,你还有个弟弟?”岳听松非常惊愕。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他一直以为赵七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赵七垂泪点头:“对呀,亲弟弟。要不是他生病需要银子,我也不会入这赵府,日日受那些人欺凌了。”
岳听松回想起自己曾在屋顶上看到的一幕,脸红了红,心想这种惩罚确实是过分了一些,达到了“欺凌”的范畴,便问道:“你弟弟生了什么病,需要多少银子?我若是替你还了钱,你是不是就不用被人那么欺负了?”
赵七不说话,只是默默流泪。心里暗骂,这蒜劲头也太冲了,他现在两眼泪水淌个不住,都看不清岳听松是什么表情。
见赵七如此“为难”,岳听松更是心急:“他住在哪里?你领我去找他。”
赵七抬起头,双目含泪,朦朦胧胧地看着他:“你……你跟我来。”
因为眼泪流得太厉害,赵七看不清楚东西,一路跌跌撞撞,倒真像是伤心过度导致的失魂落魄。岳听松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将他直接打横抱在怀里,根据他的指示,七拐八转地找到了一间破败的茅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