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顿时羞愤不已,别过头去狠狠用袖子擦脸。
宁予辰却意外地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殿下,其实随便抹杀一条无辜的生命,并不好玩。”
林徵愣了愣,他的脾气一向有些急躁,这个时候觉得自己应该为了宁予辰这样一个小小的侍卫竟然敢蹬鼻子上脸的说教而感到愤怒,然而当他看到对方那张俊美无伦的面庞时,还没等发火,辩解却已经脱口而出:“其实……我不是有意要摔它的,是郑师傅说小狗趴在栏杆上哆哆嗦嗦的样子很有趣,他把小狗放上去好几次都没有事,又让我来试试……我本来没想松手,他笑我胆小……”
郑师傅?是谁?太子的教习老师?他会是林澄派来故意要教歪太子的人吗?现在又跑哪去了?宁予辰心里面一时转过了好几个念头,脸上却不动声色,就好象根本不在乎这个人似的,淡淡道:“殿下大了,是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有的事是不是好玩应该有你自己的判断力,不是吗?”
“你把嘴给我闭上!”
林徵听见那句“独当一面的男子汉”,心中先是一热,跟着却又发现对方的语气中竟然带着对自己的丝丝不满,顿时又恼怒起来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无论郑师傅怎样说了,自己都是不可能完全将责任推卸出去的,只是在这个刚刚相识不久的侍卫面前,一下子被揭开了小心思,竟然使他格外在意起来,连“孤”的自称都忘了:“谁要你管我的事?谁给你的胆子这样说我?一条狗算什么?我父王母妃都死了,皇叔把我一个人接到宫里,在很多人心目中,我怕是连狗都不如!我欺负不了别人还欺负不了狗吗?你个小侍卫又算什么,信不信我下令把你也给杀了!”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的,那就蜷伏于墙角……”
林徵愕然道:“你在说什么?”
“……但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热情的人们。”
宁予辰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我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蛆虫。”
这段宣言在此时此刻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竟然是意外的应景,宁予辰觉得自己不光是想要给面前这个又熊又中二的小太子来灌一碗鸡汤,而在他轻声念诵起这番话的时候,似乎内心深处也有一些什么东西忽然破茧了一般。
我们可以卑微,但不能屈服。
依稀之间,也好像是谁,曾经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地说出过这样一句话。
林徵沉默下来,十一岁,对于皇家的男子来说已经不属于一个少不更事的年纪,他其实是可以隐约领会宁予辰的意思的,心中受到了些许触动。他觉得这个好看的侍卫跟身边那些人都不一样,有点想亲近,又有点抹不开面子,半晌才闷闷地道:“你一个小侍卫,敢这样教训孤,真的不怕死吗?”
宁予辰弯了弯眼睛,坦诚地道:“那是因为臣已经发现殿下其实是个心地纯良之人。如果殿下刚才跑过来的时候一脸兴奋,大声呼喝,那么我会跪下来向你行礼,并且还要称赞殿下的玩法新鲜有趣。”
林徵的三观再次受到颠覆,已经有些分不清楚这人究竟是好是坏,震惊地瞪大眼睛,道:“你……”
“林徵!”冷不防一个人从另一头转了出来。
这个世上敢直呼太子殿下名讳的除了当今皇上再无他人,林徵身体一个哆嗦,呐呐道:“皇叔……”
宁予辰则条件反射地行礼:“叩见陛……”
说到一半,又被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