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蠕动了几下,朝床边挪得更近。
“你的为人我很了解,”他说,“即使别人表现得很粗鲁,我也希望你能控制住你的情绪。”
我沉默了一会儿,觉得这很不公平。“他说得对。”我最后说。
“威特迈耶?他说什么了?”
“我这脑子读不了真大学。我地质学考试得了个d+。”
寂静。
“亚蒙?”
“你跟我说你好好学了。”
“我真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晕场了。那个教授”
“然后你就得了个d+?”
我听得胃疼。“别这样。”
“那你还想让我说什么?”
“这又不是我的错。”
“是吗?这不是你的错,因为你每天认真学习,挑灯夜读?”
“不是。你不知道我学业有多难。而且我还有工作。”我在校图书馆工作。我的导师格罗根老师也在那里,他看我不顺眼。我曾经试图跟亚蒙解释,但他告诉我不要跟格罗根计较,毕竟他同时照顾着那么多人很辛苦。
对啊,说得太对了。我还不想总是右边屁股蛋儿挨打,希望左边也被照顾一下呢。我还希望有个和亚蒙一样的工作,除了在转椅御座上发号施令以外什么也不用做呢。
亚蒙动了动身子。“正是因为你的时间管理有问题,凡事才会这么困难。”
“你对我的时间管理知道个屁啊?”
“别闹。我这是在帮你。”
“这我他妈可看不出来。”我翻了个身,面对着墙。
他是又来打我屁股也好,禁我足也好,剥了我的皮做成大衣也好,我现在已经难过到什么都不在乎了。我把脸更使劲地埋到枕头里。
“杰克。”他把手放在我肩上。我甩开了。
“当我什么也没说吧。”我说。
我等着他拿出坚持不懈的神来;等着他把我翻个身,告诉我:小伙子,看着我。但他一声不吭,我讨厌他的这种缄默。那意味着:我放弃了。意味着:你就是个超级熊孩子,我现在没那个力跟你耗。意味着:行吧,你爱怎么做怎么着吧。
虽然表现成这样,但我真的不想“爱怎么着怎么着”。
我闭上眼睛,迫使自己进入并不甜美的梦乡。
***
在亚蒙身体里醒来,并没有令我觉得特惊奇。这整个事态简直像是由亚蒙心策划安排出来的。他在我心目中向来跟个上帝差不多:全知全能,还有一只实打实地为我操持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