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炎,回家去吧。”他又看看至炎。
小孩儿稍稍别扭,低声“哦”了一下。
阿正松了他的手,跟仆人道:“大哥哥,保护好你家孙少爷!”
“诶,小的知道。”仆人过来替了阿正的位置:“孙少爷咱们回吧!”
至炎软哒哒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眼睛蒙蒙看阿正:“那我走了哦……”
“走吧,我估计着这些天大哥和嫂子还会出来,我会再来看你的。”
一大一小身影远去,阿正和秦汇站在门口看着他们,直到至炎的小脑袋歪过墙角不见。
俩人往家里走,阿正问:“秦大哥,嫂子回来了吗?”
“没有呢。你要不要再吃些东西?你伯娘做了枣糕。”
“那我就吃半个枣糕好了!”阿正朝他嘿嘿笑。
“行呀,走,大哥带你去拿。吃过东西若是瞌睡了就先在我床上睡,到他们来了就将你抱回去。”
“阿正会自己醒的啦,不用人抱。”
——
当夜,新县多家医馆门被敲开,来人却只买一样药材就走,还不到一两银子。人走后,几家掌柜大骂来人,大晚上将门敲开只要一样东西,忒不值!要买也多买点啊!
秦玥担心在一家店里买会让人发现端倪,所以就在多家店中挑了不同药材。
二人急匆匆回了柳卿的院子,秦玥折腾了半夜将迷药解药都配好,又回了徐峥的地牢。
连程在他们离开的时间里想了不少事。
以后若再有什么事,他定付出全部精力去完成,不再这样隔三差五打鱼晒网的。离了京城他不也能将自己的能力弱化,一定要与京城操练的兄弟一样敏捷迅速有头脑。
“徐峥会在明早醒来,不会有任何伤痕。”他看着小夫妻俩沉声道:“你们今晚能将所有的事都安排好吗?如果可以,我现在就赶往京城去,这事越早处理越好!”
“可以!”二人齐声,对视,忽起笑。
秦玥:“连程,找匹好马。”
男人嗤笑:“那还用说?我的脑子也不是摆设!”
连程转身,夜浓如墨,男子黑衣融在夜里。
“若是有危险就去马场找老张,你们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吗?他会帮你们的。还有,仙客来的人也能用。万事小心!”男人身影微动,话声漫在寒气里:“等我回来,你可不能再阻拦我和石心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动作!”
话音落两人也瞧不见连程的影动了,秦玥瞅周恒一眼。
“连程也不笨……”
周恒笑:“人家找媳妇的事儿都被阻止了,会想不到有人在暗地里动手?”
地下,李秋已经大好,只是李君业还晕着。
“要不要将他也弄醒?”李秋看杨潜。
李君业瘦弱的身躯倒在地上,青墙白臂,瞧着凉人肌骨。
“不用了。你们还要留在这里几天,你一人演戏就可以了,他演不演的成还不知道!”杨潜将李君业的衣服拉好盖上裸露出来的手臂。
“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啊?我去看看!”李秋恢复了活力,往里跑得跟兔子似的。
之前撞倒了水桶,杨潜的衣袍湿了一大片。现在李秋也活蹦乱跳的了,他踢踢地上的徐峥,人没动静。
杨潜嘿嘿一笑,捡起徐峥的袍子往自己衣服上擦,起码能干的快些!
一会儿,李秋撩着自己的袍子裹了一堆东西走来。他里面没有衣服,这样将袍子卷起,露出了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
李秋龇牙咧嘴嘶着气,不知是冷的还是狂喜的。
他跑过来袍子里的东西丁当脆响,杨潜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李秋到他跟前弯腰要他看,杨潜手不停的往徐峥衣袍上擦:“你干嘛拿这些赃物?”
“潜子,我都在这儿被关了这么多天!你不让我阉了他,总得让我得点好处!反正也没人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东西,咱们一个箱子拿一点儿,看不出来!”李秋边说边笑,捏了一颗珍珠往火光下看。
“啧啧!这贪官从哪儿弄的这好东西?”那珠子只比鹌鹑蛋小一些,光芒莹润,一看就非凡品。
杨潜一想,甚是赞同地点头:“秋儿你说得对啊!”
“咱们拿这些银钱也算是咱们的功劳!这事查下来,谁能知道是咱们做的?功名不都被连程的那个将军占了?”杨潜频频颔首,说着就起身:“我也去拿点儿!”
秦玥和周恒下来的时候,俩人正围在一块儿看那些财宝,昏黄的灯火对比下,宝物的光更灿更烈,晃人眼!
“这个好,以后你娶媳妇了给人家凤冠上缀几颗,姑娘保准满意!”
“我娘就喜欢紫的,这个宝石颜色好,真艳!”
两人手中的珠宝个个不菲,周恒一敲李秋脑袋。
“这就开始分赃了?”
李秋仰头,倒看着周恒的下巴,笑着来了三问:“你们回来了?药做好了吗?以后我要怎么做?”
秦玥扔下两大包药:“这包是迷药,徐峥来之前扔到火里,一包管一晚上。这是解药,你先吃了才不会昏迷。剩下的就靠你的演技了!”
“好,嫂子真牛!”李秋笑,捏了一颗珍珠:“这个送你!”
周恒眸光一闪,手一握抢过东西。杨潜看他面色冷淡,心一提,周恒不会不愿意他们偷拿这些钱财吧?
秦玥瞧着那些星芒光耀的珠子宝石也挺喜欢……女人哪有不爱珠宝首饰的?
“相公,咱们也去拿点儿,第一次进去太惊讶忘拿了……”
周恒将那颗珠子又给了李秋,跟上前面的少女:“好!”
地上的俩人直直盯着相携偷赃物的两人。
“我以为阿恒不喜欢咱们拿这些东西。”杨潜碰碰李秋。
“不,他应该是不喜欢我给嫂子东西……”李秋弱弱道。
杨潜一捞他的袖子:“真的?”
“应该是吧,要不然为什么将珍珠还给我?”
“哦!周恒的醋性这么大?!”
再出来,杨潜和李秋都瞪目结舌望着那二人,一时只觉得自己拿得不够多!
秦玥在里面找了一卷锦缎,直接铺在地上往上抱东西。现在,俩人一人拖了一大包袱出来,里面金属珠宝碰撞的声音,真是悦耳。
“别那样看着我,我拿的是给难民盖房子用的。”周恒将东西扔在地上,淡淡道。
“哦!”两人点头:“真是好人!”
“我这包才是自己用的!”秦玥笑着将她的比周恒大一半的包袱扔下:“是我自己挑的,不关阿恒的事。”
周恒将赈济难民的事一说,杨潜感激到声泪俱下。
“阿恒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遇上你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好运了!”杨潜坐地抱着他的腿喊:“等我娶了邢晨一定请你喝第一碗喜酒!”
秦玥不以为意:“得了吧,喝喜酒不还得给你份子钱?”
“不给也行!”杨潜真诚看秦玥。
不给你好意思周恒也会不好意思的!
李秋嘿嘿笑着看二人,周恒一直都对他们极好,嫂子也是好的,跟周恒配!
男子正笑着,周恒掰开杨潜走到他跟前,一手握上他的手腕一手拿了铁索。
“咔嚓”脆响,冰凉生铁再次箍上李秋的手腕。
李秋整个人都傻了,撑开下巴可怜兮兮看周恒:“为,为,为什么……”
“演戏不得演真的?”周恒将一根冰凉的东西塞到他屁股底下。
李秋身子一颤,这冰冷他经受多日,熟悉又骇人!他这次是真颤着唇白了脸:“你,你要我演多真?”
秦玥实在看不惯了,拍拍他道:“你屁股底下的是这锁的钥匙,徐峥不在的时候你可以自己开锁舒服些……”
李秋咽了口水,一脸伤心看周恒:“恒啊,你怎么也学杨潜了?不跟我说清楚就吓我?”
杨潜闷笑,谁让你刚才送嫂子东西呢!
两人又交代了他一番,便带着杨潜和一批财物走了。
地牢夜将尽,灯火木炭将熄,不变的阴寒侵肤透骨。李秋麻利地给自己开了锁,朝着徐峥身上就开始踹,一边踹一边乱喊叫……
“阿恒,看路小心些。”秦玥将自己的棉斗篷裹到周恒身上。
连程走了,只能周恒自己赶车。刚过丑时,夜寒的很,人脸刮地生疼,周恒坐在车辕上不冷才怪。
“我这就算穿娘子的衣服了!”男子眉眼温和,即使冬夜也为秦玥留了足够的温暖。
秦玥痴笑,拍他脑袋一下:“把手裹上,可别冻到。”
“为夫晓得,娘子进里面吧,可要保管好咱们的财物。”
“那是自然!这是咱们应得的!”少女落了帘子在里面与他说话。
“虽然咱们不差这点钱,但是说实在的,徐栋若是被革职,咱们这几人是一点好处得不到的。这地牢里不知是他敛收了多少百姓的钱财,咱们拿回的说不定就是咱们的东西!到了我手里,还能再转换成商品进入市场流通,落到贪官手里只能是他挥霍的资本。”
周恒无奈道:“娘子可别忘了,那有一部分是要分给难民的……”
“恩,我知道,咱们也要做点好事留名青史!”秦玥在里面抱着膀子斜躺着:“现在咱们只能救几十人的生活,日后阿恒做了高官,是要救助一方百姓的!若是官运亨通,当了什么丞相啊监国什么的,一句话就能让全国的百姓受益。可不得了呢!”
男子低沉的笑像夜里飘在河面廊坊的琵琶声,招人沉湎。
“娘子对为夫有如此厚望,为夫定不负所托!”
到了镇上还是夜半,正是人睡得沉时,小镇静若寒潭。
阿正和秦汇也一起睡的香,两人干脆留在镇上了,没再回周家村。
第二天,柳府的下人去给几人打水洗漱,院子却是一空,不知几人何时走的。
徐峥西屋里的小伙计醒来手僵脸麻,一看桌前的其他两人,与自己一样,昨晚他们竟是在此睡着了!三人忙起身收拾东西,少爷可是笑面虎,打杀起人来无人敢看!
徐峥迷迷糊糊一醒来就深觉全身的酸疼,动作一下便是骨骼间咯咯的作响声,且他处地潮湿,浑身冰寒,四肢将尽僵直。
他艰难翻身而起,忽觉身下有人。一看,身下人面庞潮红正闭眼睡的香。
这里是地牢?!他竟然睡在这里没有出去?徐峥不觉问自己,昨晚到底玩到了什么程度?
胳膊腿都是僵硬的疼,他扶墙沉呼一声。
地上躺着的李秋在徐峥刚醒的时候也醒了。昨晚他收拾好徐峥,就将自己绑了起来,扒开两人衣服让这人趴在自己身上。夜寒,也算是个暖身子的工具吧……
又是吸入迷药又是将徐峥一顿好打的,李秋也是累极,抱着这人的热源身体就睡过去了。
“演戏要全,不要让徐峥有任何怀疑的地方,否则功亏一篑!”醒来的李秋想到第一句话就是周恒跟他说的。演就演,当初他和杨潜能演,他也能演,有什么大不了的!
地上的人儿眉头忽颤,浅浅睁眼,正好看见起身的人。
“徐峥……”
他低唤一声,发觉身上凉,忙颤巍拉着衣袍将自己裹起来。男子手臂带动铁索晃动,响声清脆。
徐峥缓缓收拾自己的衣袍,又发现他的袍子多处被撕烂,已是没有原来华丽飘摇的样子,现在活像是披了件破烂袈裟……
李秋稍微一动作,突然也皱眉呼痛,脚趾紧缩。
徐峥温柔垂下眼帘:“怎么了?”
李秋抬眼看他,又迅速低了眉眼,跟新婚夜的小媳妇似的。
“……疼”男子咬唇,微白的脸庞染了羞红。
徐峥低笑,神情高深,俯下来与李秋一同说话,才蹲下却是一声沉叹。
啊,他的老腿!
他还从没有这么生猛的时候,竟然将自己都弄得浑身是伤!
“你怎么了?是不是也疼了?”李秋皱眉,小心伸手去拨他的衣服:“让我看看有没有坏?”
“不用!”徐峥声沉一摆手,袖口下滑,露出一截白腕,上有紫红伤痕。
李秋心里一滞,糟,搞过头了!
徐峥瞧见那紫红的伤,神色不明瞟向李秋,李秋往后一缩,抱肩盈眸。
“对,对不起,我把你抓伤了。我不会再,再犯了……”
徐峥胳膊一摇钳上他的下巴:“秋儿,昨晚辛苦你了!我觉得,你还是张狂一些好,你这样让我以为自己伤到你了。”
你大爷的,爷这叫演得好!
事实上李秋又往后缩了缩,低声道:“你,昨晚,吓到我了!伏在我身上睡了一夜,我整个人都是僵的……”
“那相公我给你揉揉?”徐峥伸手就往李秋腰上捏,恰好碰上他的腰眼穴。
极光一样闪过的麻痹颤栗,李秋身子一弓叫唤起来:“别别!你的手好凉!”
尼玛,麻死老子了!
徐峥微怔,看着自己的手低低道:“哦,这个地方确实是冷了。一会儿我多拿些炭盆来,就搁在你身旁,便不会冻到宝贝秋儿了!”
李秋笑:“这才对!但是也不能全都搁到我身边,一个就行了,我闻不得太浓的味道,这里又不通风!”
看李秋又变回张牙舞爪的狮子样儿,徐峥又是眉开眼笑,往他脸上吧唧一口:“好,满足你!”
“我走了,晚上见!”徐峥开怀,动作都变大了,起身猛了些,腰间咯吱一声。
他扶腰咬牙,转身,指指自己的衣服看李秋:“以后不可这般胡闹,看我的衣服,这是一身新的,给你抓成什么样子了?!”
李秋抿嘴犟道:“那还不是你太……”
徐峥大笑:“你这个小妖精!”
男人笑声难忍,一路酣畅出了地道。
李秋朝他背影作呕一声,徐峥你就是个熊!
那头,李君业终于从昏迷中醒过来。李秋看看他,将他的腰带扔过去。
“拿着绑好吧,挺冷的!”他淡淡道:“以后出去了好好养养身子。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李君业拿过腰带缓缓绑好,铁索下他的手腕红肿不堪,跟他的心里一样,千疮百孔,不能视人。
“李君业。”李秋看他一声不吭,晃晃铁链叫他,那头的人才抬眼看看他。
“我昨晚梦见周恒了。你知道的,你失踪那天他和杨潜借给你一把伞。知道你失踪了,两人内疚的很,因为他们前脚一走你就被人弄走了。”李秋声淡意深。
“他一直都在设法寻你。咱们,可一定要等到他们来救!”
“听到了吗?咱们得出去看太阳!”
李君业苍白的面隐隐僵了两侧,他怎不知周恒的好……那人远远看着就是温和之人。
“我知道。你放心,我会活着的。”
暗牢里瘦弱的男子像沼泽间生长的食人花,看起来弱不禁风,蔫黄没有生机。因为沼泽周围本就没有生物敢靠近。
徐峥院中三个小厮胆战心惊为徐峥准备了一应洗漱用品,心中庆幸今日少爷也起晚了,且心情甚好,虽然不知怎么回事他的新衣竟烂成了破布。
虽然徐峥身子僵硬钝痛,但那是他傲人资本的显示,他很高兴,昨晚终于要到了小秋儿,他心里窃喜,新县县学中人就是不一样。
徐峥任由下人给他擦脸,唇边不觉浮起邪气阴戾的笑。他已经在想,等县学再开学,是不是要多去看看,有没有更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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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章节被驳回吓死俺了,总觉得自己写了小黄书似的……/(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