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成,不错,挺好,罢了。
人有时候得有点阿q神,不然太清楚地看见自己有多贱,这感觉还真挺伤人的。
直到装雪碧的纸杯上现出一圈红,李枳才回过味儿来,满嘴都是血腥。他又把嘴咬破了。他有点挫败,明明前几天都在努力控制,再焦虑他也坚持不胡咬,因为黄煜斐之前嘱咐过,希望他不要太困扰,不要苦自己,不要乱抽烟,也不要太狠咬嘴唇。
那么,现如今是终于坚持不住了吗?李枳在周围乘客惶恐的注目中,深低着头走进卫生间。
他往脸上泼够了凉水,盯着镜中自己,满脸湿淋淋,嘴角的水珠好像还融着血味儿。他感到无比自卑,且茫然,对一切充满了抱歉,好像没勇气再推开门面对人类世界了似的。
但他最后还是回到了座位上,用口罩遮住一张烂嘴。他好歹还是平安回了北京。
回家之前,他去银行取了点现金,又跑去采购了三条万宝路,两箱可乐一箱泡面,独自搬回了自家小院。
李枳把自己关了起来。
他不但反锁院门,还搬了好几把死沉死沉的实木椅子给堵上,任谁也进不来,包括他终于想起回家的老妈,任她在院外大叫着拍门,李枳不吭一声。
然后他在这院中过起了自给自足的生活,不弹琴,不看动画,不读书,不睡觉也不吃药,偶尔洗个澡。多数时候他就干坐着,陪他的汽水泡面烟卷醉生梦死,极度不情愿地想着,哪天没烟抽了还得劲出去补。
他也捡起些先前抛掉的趣味。
比如观看天亮他早发现了,只不过后来忘了,天不是亮起来的,而是青起来的。首先从夜里析出来,像块青棉布,看看看染了灰,再看就漂成白,素面武生上妆似的,点着些稀薄霞晕,化成白天。
比如观察胡同东头那家养的鸽群,在青天里飞着,数一数,三十七只,但有时又好像是三十六。是总有一只跟不上趟儿吗,李枳眼神空空地想,跟我似的。
当然他心里也不是完全空空如也。放电影似的,时刻回放着黄煜斐递出小盒的场景,以及谢明韵惊讶却优雅的反应。
哇塞,偶像剧吗?偶像剧求婚哪有这么随便的,不都得有玫瑰、海滩、烟花,还得有哭泣的美丽女主。先前跟黄煜斐在一块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个花样多的人,原来单是这一点也看错了吗?李枳望着槐树日渐浓绿的树冠,吹着春风,惬意地对自己发出嘲讽。
他也想起黄煜斐的笑。不只是在望远镜里看到的,更有在赌桌边,在烟花前,在寺院系满铜钟的古树下……从开始到结束。李枳不知道这些笑怎么会让自己记得这么清楚,却又让他眼前一片模糊,那些笑是带着爱,带着情欲,还是带着玩乐的心理?他竟想不明白究竟哪一个是真笑,哪一个是假笑了。
毕竟黄煜斐任何时候都可以笑得光夺目。
那么,他对他呢?轻声呼唤的名字、砰砰砰跳动的心、臂膀里的温存、起床后站在那人门前往里看时的满足……是否只是虚幻,还是一场被投入不合时宜的认真的游戏?
游戏过后,心里剩下的又是什么?
回想起那些拥抱,竟像在拥抱一团幻象。有迷惘,有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