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得哼了两声。
分明给人吹头的是他,不愿人太舒坦的也是他,杜君棠手下的力道重了几分,隔着“呼呼”的吹风声,话里不无怨气:“锅里的汤给熬干了。”
江帆不敢哼了,缩着脖子不说话,一双眼睛在镜子里和杜君棠的碰上,还十足尴尬地眨了半天眼。
杜君棠当他眼睛进了水,还腾出手给他揩。江帆想说不是的,到了嘴边儿又咽回去,生怕这身后的人分分钟再给他扣个罪名出来。
“你真比我小吗?”
杜君棠给江帆吹完头发,又随手给他套了件自己的睡袍,正走去客厅找烟时,忽然听到背后的人这么问。
他还特地琢磨琢磨,才开口答:“嗯,应该小三个月。”
江帆怀里抱着浴巾,耳朵根红透了,脑子里不停循环地响着那一声声甜腻暧昧的“学长”,登时就臊得不行,脑袋直直往浴巾里撞,抬也抬不起来。
第11章
杜君棠坐在客厅沙发里抽烟,把江帆支去洗水果。
厨房和自己家里的是全然不同的布置,干干净净又冷冰冰,厨具也被放置得井井有条。但似乎这里真不是常来客人的,碗筷也少得可怜。
江帆的爸妈都很忙,厨房不常用,里面的东西乱摆,到了用时就叮铃哐啷地手忙脚乱。
江帆一边洗水果,一边歪着头去看杜君棠切好备用的青椒丝儿。
切得比他妈好看。
江帆腾出只手,甩了甩手上的水,捻起一条仔细瞧了瞧,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要不是穿着杜君棠的睡袍没地儿放,江帆还真想顺一根青椒丝儿走。
江帆回客厅时,杜君棠一根烟正好燃到尽头,他把烟蒂摁进矮几上的烟灰缸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一本册子。
江帆的书包还倒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拉链半开着,他心里一咯噔,认出杜君棠手里拿的是他的语文默写本。
“别……”江帆猫叫似的喊了一声,底气不足,端着果盘傻站着。
那头几页是没认识杜君棠时默的,每一篇都是惨案。
浔阳街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面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
杜君棠晃了晃手里的默写本,撩起眼皮看了江帆一眼:“半夜,街头,下面?兴致还挺高。”
江帆瘪着嘴,一脸视死如归。
杜君棠下巴朝矮几的方向一点,又朝脚边的地毯一点。
江帆乖觉无比,把果盘搁下,就盘腿坐到了杜君棠脚边。
杜君棠穿了条中裤,露在外面的小腿和脚踝被深色沙发衬得更白净。江帆只敢瞟一眼,就立刻把视线了回来。头顶沙沙的翻页声仍在继续,搅得他背后直发毛。
跟前这位半天不开腔,江帆又是个怂且怕事的,想着先刺探刺探敌情,就悄悄抬眼望了望。
杜君棠垂眼看他默写本时的表情太认真,像处理什么机密文件似的,眉头拧一拧,片刻又舒展开,不知看到哪一行了,又憋不住地弯了眼睛,就是没笑出声,要不是江帆抬了眼睛,也压根不知道那人笑了的。
杜君棠笑时,江帆就觉得自己忽然失重,这么坠了几百米,跌进厚厚一层棉花里,可软和,到处都是,他无处可逃,就在里面打起滚来。
“杜君棠。”江帆几乎没开口叫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