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一点也不想他走,要不怎么总说人是贪心的呢,他江帆也不能俗,连八六在他身边的每一缕呼吸他都想大贪特贪,要非问为什么,大概就是舒坦。
舒坦就行,如果这一切归根究底可以取悦自己,且不妨碍别人,何乐不为?
江帆觉得他的指节都弯出了弧度,只要使出一点点力气,就能抓住身后那人,请他一块撸个串。可他到底还是没这么做他怂啊!
真不管不顾也不是不行,就怕到时候八六拿着整套六科卷子拍在他脸上,非让他做出个多少多少分,他想想都要腿肚子打摆,毕竟那人太清楚怎么治他。
公交在这站停下了,随着一声响,车门开,江帆垂着头,余光隐隐能瞧见窗外熟悉的马路街道。
“乖点儿。”杜君棠就说了这么一句,仿佛没什么留恋似的,转身便下了车。
这话之后,江帆始终敛着自己的目光,专注地盯着车窗下方的一点污渍。车上的人陆陆续续往下走,他听见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声音渐远了,他知道八六必定也走远了。
江帆这才迈开步子下了公交,他是公交上最后一个下来的朔云学生。
这趟车少了这么一帮子人,顿时空旷不少。
江帆的掌心里还握着那枚小钥匙,他抬头时,校门口与往常无异,这样的日子他已重复太久太久。
他是想过在八六离开时,迈开腿飞快追上去的,又或者哪怕仅仅只是悄悄抬起脑袋,从窗玻璃里窥见那么一点,他也会非常满足。
念头只是转瞬的事情,他完全可以凭着冲动去实现自己这任性的小小念头,可他听到了八六让他“乖点儿”。
那他一定要再乖一些才好。
第5章
教学楼旁的梧桐快秃干净了,稀稀拉拉缀着几片,要落不落的,瞧着磕碜。
转眼快要到月尾,杜君棠和江帆在学校的特殊会面也停了将近半个月。每天的请安电话是不落下的,却不是每天都得进入情景中。
主要是进入情景太事儿,经不住天天这么来的,不然多少时间都要给浪了,言而总之,就是凡事都得有个度。不然就流于形式了,而杜君棠觉得自己多少还算个注重实质的人。
这有点像勒索,以欲`望勒索,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你可以吊着那个小可怜,却不能一直吊着,一口气儿也不给他松,不然迟早得把他憋死。
连着这么久,江帆看起来都刻苦异常,杜君棠想起即将到来的月考,倒也乐见其成,还颇有些老父亲般的欣慰心理。
只是如此这般的,他实在是闲得有些无聊仅仅一些而已。
杜君棠坐在课桌前转笔,瞟向窗外的视线不知何时已从梧桐树转到了大操场。
江帆从操场的角落里冒了出来,大概是刚去过小商店,一边胳膊夹着几个花花绿绿的零食包装袋,另一只手上拿了几张纸,看起来像要点提纲,他看得很认真,连带着走路也变得慢吞吞起来。
“啪”一声,一张纸被拍在了杜君棠的桌面上,副班长顺着杜君棠的目光朝外看,调侃道:“哟,又盯着哪个小姑娘看呢?”
杜君棠面不改色,脑袋转向副班长,挑起一边眉毛:“矮冬瓜,你什么时候结巴的,我怎么不知道?”
“贫吧你就。”副班长朝杜君棠撇了撇嘴,懒得计较,转口说起正事,“就之前你参加的那个竞赛,奖状送到学校了。班头说校领导准备在周一开大会的时候再发给你,让你再准备个励志讲稿,到时候激励激励校友。”
“讲稿会写吗?这纸上给你列了几个要点,差不多能串起来就成。”
副班长的食指在纸上戳戳点点,杜君棠没多搭理他,一口回绝,把人气得一双眼睛翻得差点只剩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