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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中不期然想起多年前的一桩小事,那时候兄长成亲不久,家里在另一个州县的生意出了点周折,父亲分身无暇,兄长必须前去处理。分别那日,他看到大嫂将兄长送到了范家大宅门口,也是站在一棵大树下目送他,兄长牵着马走了一段路,又急冲冲折返回来,不管不顾地将嫂子紧紧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还悄悄在嫂子脸上亲了几口,嫂子脸上又红又臊,末了还垂了泪珠子,当时他从书院回家,意外就看到了这幕。
大约那才是新婚夫妻的分别吧,他感动,但换到自己身上,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只朝她遥遥道:“等我来接你。”
看到她点头,他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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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在家中住了几日,乔老头仍旧每日挑着摊子出去吆喝,她要帮忙,乔老头却不让,说她现在是范家妇,再替乔家抛头露面,会招人闲话。阿薇见爷爷只是往临近几个村子去,装的家什也没有以前重,不到午时就回来了,知道他几十年如一日习惯了要去做点事情,倒不是硬要折腾自己一把老骨头,她稍放心了,就只待在家里替爷爷操持家务。
这一日,私塾休课,小谨就回家了,看到姐姐,自然十分喜悦。阿薇却将他拉到屋里,质问了安子赋上山来的事,小谨噘着嘴,倒没否认自己在安先生面前胡乱撺掇。
叹了口气,阿薇这次却没对他发脾气,也没对他苦口婆心地劝说,只是将弟弟搂进自己怀里,拍着他的背慢慢道:“不管姐姐嫁没嫁人,小谨在姐姐心里的位置不会变。”
懂事听话的小谨变得偏激逆反,跟辰轩或许没有太大关系,他是舍不得以前的生活,舍不得有她在的日子。八岁的孩子没有爹娘,爷爷和自己就是他最大的依靠,爷爷更看重小谨的学业,所以在生活上小谨对自己的依赖更大些,就算她嫁的人不是辰轩,小谨也会不习惯的,只因有了那个传闻,小谨替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充足理由,而自己成婚后确实疏忽了弟弟的敏感心思。
明白了这些,她自然不会再对小谨用从前的法子。
阿薇的承诺果然起了作用,小谨没再气呼呼的,而是眨着眼问,“姐,你说真的?那人没把你抢走,你还是会对小谨好的?”
阿薇点点头,笑道:“当然,你和爷爷永远是姐最亲的人。”
“那我要吃烤红薯,姐你给我烤。”小谨一脸期盼。
摸了摸小谨的脑袋,阿薇应道:“莫说烤红薯,烤鹌鹑都行,姐陪你上山抓。”
小谨喜笑颜开,眼里再没了之前时刻蕴含的嗔怒,“那还要掏鸟蛋,还要采桑葚!”
……
“好好好。”阿薇都应下了。
第二日,实现一切愿望的小谨蹦蹦跳跳下了山,阿薇在山道上望着弟弟的背影,忽而觉得,小孩的心思也不难猜,这不,又跟没事儿的人一样了。
可那个人的心思,她就算有七窍玲珑心,恐怕也猜不透。看着手上的镯子,想起那个离开数日的人,眼眸不自觉眺望向更远的方向。
到了赶集日,阿薇下山去采买东西,顺便去私塾见了小谨,给他带了些她才炸的米糕。
比起什么贵重的砚台,小谨还是更喜欢香香酥酥的炸米糕,从前只有过年的时候,姐姐才会给自己做这个稀罕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