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海以一种格外平静的语气叙述着，白雪莱从前所好奇疑问的答案被娓娓道来。

亲人的去世与神族的寥落带给了顾南海极大的打击，他一度陷入孤独与绝望的泥沼里寻不到一丝光明与希望，亲人去世的伤痛可以被时间所抚平，可怕的是无论如何努力也寻找不到种族的出路。

他不明白，他们到底哪里做错了要被命运处以灭绝的刑罚。

他的长辈都已经年老，或许很多年以后曾经辉煌文明的神族只会剩下顾南海一个人。

“原本只打算到人类的世界待上一年缓解心情，但我想，命运之神是眷顾我的。”

无处诉说的苦闷、孤独与绝望终于说了出来，他埋怨过这个世界，甚至痛恨过这个世界。

这条踽踽独行的绝望之路上，是白雪莱拯救了他，他重新燃起希望，也再一次爱上这个世界。

顾南海盯着斑驳的木桌桌面：“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不是人类alpha，神族繁衍后代的方式也和人类不一样，有极大的可能我们不会拥有后代。”

要说出这些对顾南海来讲太难了，他大可以把这些秘密藏在心里，若无其事地继续和白雪莱交往甚至是结婚。

但他做不到，他做不到对着自己所爱的男人说谎，当他试图去隐瞒这个秘密的时候，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来就被彻底压了下去，他为自己的自私和无耻而感到深深的自责和羞愧。

那一瞬间顾南海明白了，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爱这个名为白雪莱的人类，比起满足自己的贪婪，他更渴望他所爱的人能够永远的幸福快乐。

搁在桌面上的双手交缠在一起，攥动的手指缓慢而用力地互相摩擦着。

无所不能的，无坚不摧的神族alpha，充满了难以压制的不安，紧张地不敢去看坐在他对面男人的视线。

这就是他要告诉白雪莱的，他们在一起后极有可能不会有后代，这对白雪莱并不公平，顾南海知道孩子对人类，尤其是对人类omega的意义。

如果白雪莱选择和他分手，顾南海发誓他不会有任何怨言，如来时孤身一人，他终究也会孤独一人回到没有未来的神族领域，在遥远的宇宙里，为他爱的男人祈求幸福。

酒吧里萦绕着歌手优美的歌声，酒杯碰撞的清脆声响，突然有人站起来高呼了一声，他明天即将和他深爱的omega结婚，请酒吧里所有客人喝酒，欢呼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多么幸福又幸运的人啊，海盐与青柠捣弄在一起的酸涩滋味在顾南海的心脏里弥漫开来，他快要无法呼吸了。

四周欢呼与祝贺的声音潮水般涌入他的耳朵里，交缠在一起的双手因为过度用力，手背上凸起一条条明显的青色血管。

低垂着的，掩在阴影下的深邃双眼泛起一丝浅浅的、淡淡的血痕。

外界的声音隔了一层透明的水墙般渐渐变得虚幻不真实，被绝望充斥着的心底不经意地响起另一个“顾南海”的声音。

他说：你拥有统治人类的无上力量，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只要你愿意，这个繁华的人类世界是你的，眼前这个男人也是你的。你能容忍另外一个alpha亲吻拥抱白雪莱吗？你想眼睁睁地看着白雪莱为其他alpha孕育后代么？

不……

他不能接受！

耳边骤然响起的爽朗笑声轻而易举地敲碎了这堵厚重的水墙，四周的一切再一次变得真实了起来。

顾南海抬起头，视线触碰到那双钴蓝色的眼睛时，沉积在眼底的暗沉渐渐变得清明透彻，那一缕红痕也随之消失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白雪莱一拍手，笑得再满意不过了。

“啊？可、可是人类不是对孩子……”深沉阴郁的神族alpha一瞬间愣了，露出不解的目光，呆呆地看着白雪莱。

白雪莱可不管顾南海那一脸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他看起来比酒吧里欢呼着的准新郎还要高兴，那双钴蓝色的眼睛里藏着宇宙里最明亮的星辰，闪着发自心底高兴的光。

“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后代没怎么想过，有可以，没有也可以。”白雪莱也没法去想象自己大肚子的样子，但这都不是重点，他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