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见着芙蕖先是一怔,而后随即环顾四周,似乎并不想让人看见自己与芙蕖的接触。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早。”
语罢,竟越过芙蕖往前走,好似压根就不认识芙蕖一般。
那神情,便是芙蕖也跟着仲怔了半晌。
这是——以前碧儿还在的时候,她们三个人还能说上话,后来碧儿死了,上官靖羽与暮雨有了芥蒂,鸿羽阁和杏花阁才会断了往来。
可是苏月为何不念旧情?
顾不得细想,芙蕖快速追上去,“苏月,我找你有事。”
苏月快步往前走。“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就算是碧儿死了。我们也还是朋友。”芙蕖脱口而出。
提及碧儿,苏月的脚步顿了一下,继而冷飕飕的望着芙蕖,“碧儿?碧儿都死了半年。还提她作甚?”
芙蕖道,“苏月,你到底怎么了?”
“没怎么,有话就快点说。我还赶着给六姨娘置备早膳,晚了是要受罚的。”苏月面无表情,麻木的表情,丝毫不似从前。
芙蕖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不想教人看见,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说几句。”
这话,确实在情在理,也抓住了苏月的心思。
苏月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僻静的林木丛中,苏月一脸冷色,漠然的表情让芙蕖觉得心寒。苏月道,“现在四下无人,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
“苏月,你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芙蕖不敢置信的望着她。
苏月掉头就走。
“六姨娘对五姨娘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芙蕖问。
闻言。苏月止步,略略扭头望着身后的芙蕖,“你说什么?”
“六姨娘昨儿个夜里去梅园,我都看见了。所以我想知道,六姨娘是不是知道五姨娘发生了什么事?”芙蕖上前走到苏月身边。
苏月面无表情,只是眼底掠过一丝异样的光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怀疑六姨娘?”
“绣楼被盗,五姨娘被圈禁起来,虽然相爷说是静养,可是为何要落锁,这其中的关窍,想必六姨娘有所知情吧?”芙蕖挑眉。
“六姨娘什么都不知道。”苏月快步离开。
“苏月!”芙蕖喊了一声,“你为何会这样?难道碧儿怎么死的,你也忘了吗?”
身子微微僵直,苏月定定的望着自己脚下的路,而后抬头望着前方。良久,她才开口,“我没忘。”
芙蕖没能看见苏月的表情,也听不出她口吻中的情绪波动。
芙蕖不是上官靖羽,听不懂苏月的言外之意,也看不懂苏月如今的表现。她只知道,苏月变了,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再如从前一般把自己当朋友。
因为碧儿死了?
因为苏月觉得,自己没能为碧儿报仇?
还是因为苏月觉得六姨娘更能依靠,更可信任?
芙蕖猜不透,她的心思原就没那么复杂,自然想不到太多的东西。可惜,没能从苏月的嘴里问道太多有用的东西,回去也不知该怎么跟小姐交代。
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回去与小姐商量一番才是。
这厢芙蕖刚走,不远处小蝶慢慢走出来。
芙蕖与苏月的对话她是听不太清,但芙蕖与苏月的会面,她却是看得一清二楚的。杏花阁与鸿羽阁的关系,早就随着上官靖羽的大闹相府而崩裂,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如今,苏月还敢跟鸿羽阁的人来往,这事,小蝶势必要告诉暮雨的。
苏月拎着食盒从厨房出来,直接回到了杏花阁。
杏花阁内的花厅,苏月小心的将食盒内的早膳一一摆出来,扭头便看见小蝶搀着暮雨款款而来。
放下手中的活,苏月躬身行礼,“六姨娘。”
“怎的今儿早上这么晚?晚得我都没兴致了。”暮雨略带不悦的坐下,接过小蝶递上来的玉箸随意的拨弄着盘子里的水晶饺,突然将筷子往桌上一掷,索性动了气,“我都说了,我不爱吃水晶饺,你听不懂是不是?”
苏月扑通跪地,“奴婢马上换。”
她也不争辩,换做寻常的奴才,估摸着早该应她一句:这可是她昨夜点名要吃的。
但苏月聪慧,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触霉头讨嫌。
暮雨摆明了是找茬挑刺,苏月当然能避多远就避开多远。说着,苏月便起身想要重新去置备早膳,却听得暮雨冷道,“你倒是说说,早上耽搁了这么久,到底是何缘故?”
闻言,苏月又跪在了地上,“奴婢原想等着六姨娘用完早膳再行禀报,如今只好扫了六姨娘的兴致。回六姨娘的话,早上奴婢去厨房的路上,被芙蕖拦住,芙蕖与奴婢说了不少话,是故耽搁了六姨娘的早膳时间,请六姨娘宽恕。”
暮雨稍稍一怔,继而扭头瞧了小蝶一眼,小蝶道,“六姨娘,这苏月早前跟鸿羽阁走得近,只怕如今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