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着她男人来把儿子抬回去。
行骋晃悠悠地过去,双手插兜,认认真真喊了句“阿姨好”。
宁玺妈妈这一下还没认出来小子都谁,看清楚了才犹犹豫豫地开口:“哎哟,这不是行骋吗,来接宁玺的?”
行骋点点头,没多说话,慢慢蹲下身子,把宁玺扛上背,随手从桌上顺了块紫薯糕含在嘴里,甜腻了一路。
回了家已是深夜,宁玺就着一地月凉如水,缠着他喊“弟弟”的场景,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更记得双温柔有力的手,轻轻地揉搓他的耳垂。
宁玺喝得多,也记不得他搂着行骋的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唱,“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
行骋憋住笑,去把被子往上掖了些,拇指轻轻地刮他的侧脸,接道:“你这是要温暖谁的心房?”
搂着脖子的力度紧了些,宁玺紧闭着眼,低低地答:“行骋的呗。”
中午一起床,宁玺脑海里只记得一些零星片段,抓着被子下床,腿脚一软,腰上拴了间衬衫就往厕所跑,吐倒是没吐,就是有些头重脚轻。
行骋捧了本旅游手册在一边儿拿着荧光笔勾勾画画,他怕是平时学习都没这么认真过,边看边念:“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雄踞在四川省西北部……”
洗漱完回来手里拿了杯行骋泡的蜂蜜水,宁玺一口仰头干了,问他:“确定去阿坝州了?”
“西藏太远,川藏线这时候旺季,我们去茶店子客运站那边儿坐车往里面走就行,阿坝州还算安全,我有几个同学家也在那。”
决定放弃西藏是行骋想了很久的,毕竟就他跟他哥两个人一起,在那边儿落了单不太安全,反正以后机会也多,多跑跑也没事。
行骋约了队里两个阿坝州的朋友,刚好住在金川那边儿,说到了好有个接应,行骋只恨自己年纪不够还学不了车,不然早开车进藏区自驾游了,还坐什么大巴车。
他认认真真地把旅游路线给他哥讲了一遍,宁玺只觉得吃的还挺多,其他都随着行骋去安排了,住宿也确认了一下,瞪着眼问:“没定旅馆?”
行骋憋着不吭声,知道为什么决定去金川县的云顶花海么,因为那儿能看星空不说,还是夏日露营的好地儿。
还得这几天抽空跟他哥去一趟医院看一下高原反应,不然压根儿不敢往里边走。
行骋在日历本上重重画下一个圈,“八月八日,就这天出发吧。”
第三十五章
七月底,录取通知书下来了。
封皮赤红,左边一个“贺”字,右边端端正正写了宁玺的名字,再往下,是校长的签名,“宁玺”两个字,被写得筋骨俱备,看得他心底忍不住地高兴,又迷茫。
通知书下来之后宁玺回了趟学校,任眉他们一群还在补课的学生站在走廊上给他打招呼,后边儿教务处主任手里裹了报纸,往学弟们头上一个敲一下,骂他们不学学宁玺,成天就玩儿。
一个小学弟从一楼跑到露天的地方,指着天空喊:“嗨!又有战斗机!飞这么低!”
另外几个男孩儿从他身后钻出来,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哇”
那一天宁玺站在教学楼前的空坝上,穿的便服,白色衣袖挽起短短一截儿,仰头去看教学楼上挂的大钟,忽然就好像看见了时光的流逝,看见了四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站在当年还陌生的楼前,憧憬远方。
成长对他而言便是如此,不停在前行,也不断在失去,常年的形单影只影响了他的判断,已记不得拥有过什么。
童年时的自己令他怀念,家庭美满,无知无畏,只惦记放学后小区门口五角两支的搅搅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