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钟,宁玺就换好了衣服带着零钱,出门儿去赶公交了,车上人挺多,他抱着栏杆摇摇晃晃,盯着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还有了些困意。
每次一下雨,他就想起行骋背他的那一次,那双沾不得水的球鞋,甚至某一年打得偏向自己的雨伞。
小时候还是他给行骋撑伞,小行骋总觉得他哥撑伞累,抢着要自己来,后边儿再大一些,身高差距出来了,拿伞的自然而然就变成了行骋。
再到后来,宁玺就不跟行骋一起打伞了,两个人疏远了一些,各走各的。
后来的后来,又变成现在这样,直接背着走。
雨伞拿在手里,那水花儿呼啦啦地转,飞旋出一片儿雨帘,雨过天晴后的阳光折射下来……
他一生能遇得上千万场雨,却只想为那一人撑伞。
晚饭吃得并不愉快,宁玺妈妈一直忙着照顾哭闹的弟弟,在餐厅还要调奶哄觉的,后爸又不怎么管,宁玺也跟着手忙脚乱地递东西,一家人都吃得不痛快。
等小弟弟趴在妈妈怀里睡了,宁玺才有功夫喝几口汤,可惜食之无味,这一桌子菜都像下了毒,他怎么都咽不下去。
每一次他妈妈叫他出来,都像在他身上划一大道口子,往里边儿就算灌了蜜,那也还是腌得他疼痛难忍。
就算是汲取这么一点点糖份,宁玺还是想来。
宁玺妈妈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生活问题,又当面儿给了宁玺五百块钱,说没钱了再找她拿。
可是只要饿不死,宁玺从来不伸手要钱。
用过了饭,宁玺后爸开着一辆二手小宝马,载着老婆孩子,在停车场里边儿跟宁玺干瞪眼。
宁玺有点儿难堪,他就是来跟他妈妈说几句话的,说完就走,站这儿可能被误会成想搭顺风车了。
宁玺妈妈看着大儿子冷淡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招呼着他上车,让给送回家。
宁玺拒绝不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慢吞吞地上了车。
路上开到一半了,宁玺妈妈跟他后爸吵架,车开得飞快,直接停到青羊区一个路口边儿,宁玺喘了口气,冷静道:“我先下车。”
他后爸没忍住,说了句:“明白人。”
“你还好意思说我儿子!你他妈是个什么人!你前几天……”
宁玺妈妈破口大骂,骂的什么宁玺没听清,他接过妈妈怀里抱着的小弟弟,轻声地哄,拍着背安抚,站在路边儿看人来人往。
都市繁华,歌舞升平,这城市之大,怎么就没有一个他能容身的地方。
他摸了摸弟弟额头上的雨珠,两个大人还在车内吵架吵得不可开交,隐隐约约的川骂听得宁玺有些发愣。
不太明白的是,决定结婚生子,不都是因为爱情吗,两个相爱的人,为什么会吵成这个样子。
他一抬头看天空。
下雨了。
等弟弟都又睡着了,停在路边儿的小宝马才关了应急灯,宁玺的后爸皱着眉招呼他上车。
宁玺揉了揉眼睛:“不麻烦了,我自己回去。”
他后爸没再说什么,宁玺把小弟弟小心翼翼地交给妈妈,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