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直记挂他心上的那堵“一辈子”的墙下。
想过一万次在这堵墙下,与他哥站在一起的模样,但是没想到过会是以这种方式。
行骋整理好情绪,往后退了一点,认真道:“哥,我觉得,你也不是对我没……”
宁玺浑身一震,完全不给行骋继续说话的机会,脱口而出的言语里都带了刺,连忙打断了他:“我二十开头的人了,没空跟你谈感情。”
行骋确实是听话又体贴的,但这野性强行给训得温顺过久,骨子里那点儿狼崽子性格全被他哥这句话给激出来了,一时间火气压不下去,咬着牙辩驳:“你只比我大一级!”
宁玺没敢去看他,低声说:“我大你三岁,行骋,明年我要高考,你也要高三了。”
行骋压根儿憋不住话:“我不在乎高三不高三……”
“我在乎。”
伸出手臂挡了他一下,行骋身边儿让出一点空隙,宁玺这刚想直接走人,又被行骋握住肩头止住了动作:“哥,我不强迫你跟我在一起。”
行骋自己都能感觉到,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在滴血。
这句话太假了。
那些单恋着的人,什么不一定非要在一起,只要你好我就好,这种话都太假了,举着刀子往心里多挖一寸,谁不渴望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行骋不是圣人。
但对方是宁玺,他就算巴不得今儿把他哥按在墙上强吻了,那也得咬着牙忍了,滚回家自己抱着被子发疯去。
行骋忍了又忍,压着嗓继续问道:“你就告诉我,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特殊的人?”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宁玺猛地转过头来盯着自己看。
宁玺双眼有些发红,身形略有些不稳,就那么站在寒风中,像操场边那棵参天大树上,快枯干零落的叶。
看着是没落下来,但就像站在了悬崖边,离下去只差那么一步。
岂止是特殊。
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特殊。
因为宁玺的世界只有行骋一个人。
真正入得了他的心的,能牵动他情绪的,能每天跟他说好多句话的,能随时关心他的,能让他第一眼就感觉到存在的,只有行骋一个人。
但是行骋不一样,行骋的世界里有很多人,他不缺朋友不缺兄弟,家庭美满,振臂高呼身边儿能蹿出来一群。
他从来不缺爱。
宁玺缺,但他自己不敢承认,也从来不愿意去面对。
如今他面对着质问自己的行骋,甚至连一句“是”都说不出来,更没有点头的力气。
只是看着行骋,渐渐黯淡下去的眼神。
宁玺深吸一口气,把衣服拉链拉高了些,夹着脖颈的肉了也不觉得疼。
入喉的空气都变得刺骨,卡在喉咙里,像咽不下去的刺。
宁玺这次狠了心了,抓着领口就转身要走。
行骋站在原地没伸手去抓他。
他觉得这会儿他哥就跟天仙下凡似的,看破红尘了,要是被自己这么鲁莽地一把薅回来,这虚伪的塑料兄弟情也没得做。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看他哥一步两步走出去,在灯光下,人影都被拉长,长得行骋想去追……
他哥的影子越拖越长,越来越远,然后慢慢地,慢慢地……
停住了。
行骋猛地一抬头。
宁玺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