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异样。燕皇就看着宝物喜不自禁,忙命人将佛像送于经楼供奉,然后又要设宴替安夏王接风洗尘。这宴避不得,就算一百个一千个不愿去,卿卿也得硬着头皮上,看到众官退下,她不由吐出一口气。安夏王心领神会,走近在她耳边轻声道:“知道你累了,再忍一忍。”这话有些让卿卿意外,心里想些什么好像都逃不过他眼睛。一文臣拖拖拉拉走在众人之后,出殿时有意有意地回眸一眼,他看到了,而她并未看见。
宴就设在霞祥殿,殿厅虽小但布局致,温馨惬意倒有几分家宴味道,安夏王与卿卿自然算是上宾,从燕乾殿退下之后二人便来到此处静候。没过多久,燕皇就换好便装款步而来,看来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卿卿跟在安夏王站起身,眼角余光却见燕皇身后那抹海棠红。
“陛下,您仔细脚下。”
软糯甜嗲地一声轻嘱,唤得人骨头酥掉大半,然而卿卿听到这声音就像是身置寒冰之上,不由打了个寒颤,她不顾君令抬头看去,只见燕皇身后的美人儿两颊带娇,笑靥如花,头上步摇正随之轻笑微颤。
“皇上万岁,昭仪娘娘千岁。”
宫婢们都是这么称呼那位美人,卿卿听后许久没有缓神,她以为自己看错了,眯起双眸又好好打量一番,然而除了发饰衣冠,那人并未变化。在她脑子里这位美人是娇滴滴的萧家大小姐,是将来的太子妃,为何她会出现在这儿?为何她又跟了圣上?卿卿魂魄出窍,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请的安,说了些什么话,抬起头就见萧滢在朝她笑,笑得无邪,笑得开心,似乎还是那个古灵怪的大小姐。安夏王鞠身施礼,卿卿回过神后不由慢了半拍。燕皇笑着邀二人入座,紧接着宫婢内侍们鱼贯而入摆酒上菜。
“二位此次长途跋涉,定是劳累,来,朕先敬二人。”燕皇举杯赐酒,安夏王连忙起身跪谢,面上恭敬无比。“臣岂敢受如此圣恩?多谢陛下。”
喝酒要跪,吃菜也要跪,这顿家宴前后不知跪叩多少几次,安夏王到了燕皇面前已无平日气势,也不知是藏拙还是窝囊。席间,燕皇一直就在问青洛的事,说青洛驻颜有术天下皆知,他的医术也可谓千里挑一,但是听到他问起师父身在何处,卿卿还是多了个心眼,彬彬有礼地回道:“师父他居无定所,经常云游四海,臣这做徒弟的也很难见他几次面。”
燕皇听后拈髯颔首,眉头微蹙心事重重。萧昭仪伸出素手端杯莞尔,细眉一挑樱桃小口轻启。“臣妾还以为医士是男的,没想到竟是女儿身,臣妾算是孤陋寡闻了,不过听闻赵医士医术高明,想必定能解陛下之忧。”
这话并无针对之意,不过卿卿听来总觉得有丝微妙,她深知萧滢脾性,可今日一见她又不敢肯定,毕竟离别三年,三年里又有多少变幻,她已不是昔日小丫鬟,而她也不是萧家大小姐了。一顿盛宴食之无味,侃侃相谈一个多时辰,燕皇看来也有些累了,他命安夏王和卿卿先去歇息,待明日再来为他把脉针灸。安夏王也没多言,垂眸施礼准备送燕皇至寝宫,这时,萧昭仪兴致勃勃地说要带赵医士游园,好让她见识见识,燕皇颔首应允,看来对其十分宠爱,卿卿自知脱不了身也就叩首谢恩。
燕皇与安夏王走后,萧滢就在众婢搀扶下出了霞祥殿,然后坐上特意为她而备的二人软轿下命去御花园,卿卿便跟在她身侧,一路上鲜有开口。萧滢让内侍放慢脚,笑着说怕累到赵医士,她一边说着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语气温婉悦耳似乎浸了蜜。卿卿施礼谢过,接下来又不说话了,两人相遇犹如初见,谁都没戳破彼此间的纱。
到了御花园,萧滢下轿而行,香袖轻挥,宫婢内侍们便悄声退居旁侧。如今梅花正艳,香雪皑皑,绯红点点,风吹过花如雨,洋洋洒洒凝香而落。萧滢扬眉浅笑,似乎被这美景醉了心,她两三步蹦跳过去,伸手想要折下一支梅枝。脚下的雪还未化,她的绢绣鞋底会打滑,卿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小姐,小心!”
萧滢微顿,手在半空中停了片刻,她稍稍侧首可是没有回头,接着便踮起脚尖用力折下那支含苞待放的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