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想要回去安慰却又担心,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小妹早晚得一个人过,若是现在不舍得伤她,到了那一天他又该怎么办?想着,萧墨咬牙甩掉心中不忍,走几步路回到自己房内锁门关窗。
整整一天萧墨都不曾出门,若是以前他早就哄起小妹,怎么会让她独自一人难过伤心?他越是这般,卿卿就越觉得自己没分量,比不上那个女人了,但是细细想来男大当婚,她也不能拖哥哥一辈子,既然他喜欢就随他去吧,可真地想到他和春娘在一块,心就痛得如同刀割,整个人懒散地躺在床上,不吃不喝黯然神伤。入夜,春娘特意过来探望,似乎是听到了些风声,不过卿卿没给她好脸色看,一碗香浓的白粥端至面前,她都没瞟过一眼。春娘见之不语,把粥放桌上一放,接着便离开了。她走之后,卿卿盯着桌上那碗粥想了整晚,天露鱼肚白,她终于想通了,其实春娘并不坏,真正过分的人是自己。
卿卿起落寞出了房门,然后跑到厨间拿了几只鸡蛋和上白面摊了个面饼,哥哥最喜欢吃这个了,小时候娘刚拿饼下锅,他就坐在桌边候着,吃完后还不忘把碗里的碎渣舔干净。虽然没有娘的好手艺,但她做得认真,小心翼翼地把饼摊在锅里生怕烧糊。没过多久喷香的味儿就散了出来,闻到这香她不由自主扬起嘴角嫣然一笑,翻面起锅后又把面饼放在鼻子里下闻了闻,然后用手扳下一小块塞到嘴里。
“嗯,香!哥哥一定喜欢。”
卿卿喜出望外,吮舔完手上的香油后便兴高采烈地端着盘子准备找哥哥认错。刚出后院就见春娘从楼上下来,一身五丝制的胡服绚烂夺目;云鬓松绾,只用了支白玉簪随意斜束,慵懒之余却是美得惊人,无论什么时候见她,她都这般光,好似天天雕琢的玉、越陈越香的酒,见了闻了便会过目不忘。
卿卿转身想要避开,可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她立在原地凝眉思忖,片刻,轻咬下嘴唇又折了回去。春娘正从水桶里舀了瓢水细心浇花,无意间见她过来便微微一笑,卿卿回之以礼,随后走到她面前道:“早啊,春娘,您今天起得真早。”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有礼,春娘也没露出诧异之色,弯腰舀水一点一点浇灌玫瑰。“呵呵,我每天都这时辰起,院里的花儿挨个浇遍我才放心。”
卿卿垂眸,为难地看着面饼,接着把手中的盘子往她眼皮底下送了送。“这是我刚刚做的,您尝尝……不过只能拿一块。”
春娘听后颔首看去,盘子里的面饼煎得金黄,一股儿香味扑面而来,她笑了笑点头道好,随后把手洗净擦干,从盘里拿上一小块送入嘴里。
“嗯,没想到你还有如此好手艺,这饼做得香!”春娘赞不绝口,卿卿露出几分得意。
“这是我娘经常做给我们吃的,今天我也试下。”
“你娘是江南人吗?这饼像是江南那块的酥油饼”春娘突然问道。卿卿答不上来,想了很久才淡淡地说:“我娘在我四岁那年就走了,我不知道她是哪里的人,如今连她的模样都快不记得了。”
她垂下眼眸,虽是笑着,但看来很是难过。春娘微微蹙眉,眼中之色难以捉摸,她弯下腰把手洗了洗,然后拿起葫芦瓢舀了点水浇在花叶上。
“你哥已经起了,你快帮他送去吧。”她轻声而道,两眼锁在一片繁花中不曾挪开。卿卿应了一声,撇去心中略微不快,然后转身上了楼。刚才从房里出来并没听到哥哥房内动静,而此时叩门而入却见哥哥已经理好行装像要去远行。萧墨转身看到是她,脸上竟然起了丝诧异,他一手提包一手拉靴,似乎晚来半步就会从这里消失再也不见踪影。
卿卿忘了手上端着东西,两手不自觉松开了,“嘭”的瓷盘应声而碎,碎瓷正巧弹落到他脚边,几滴油点溅上鹿皮靴染出一滩黑污。
“哥,你这要去哪儿呀?”卿卿脸色苍白,忙不迭地上前问道。萧墨侧首避开她的目光,细细地将裤脚塞入黑靴中。
“哥,出去几天,马上就回来。”他沉声而道,眼眸半垂看来有些心虚。卿卿急了,或许他根本不知道,对她而言哥哥有多重要,她脑子一热,一把抢过他手中包裹藏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大叫:“骗人!你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