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寻之瞬间被她送上阵台上的小火苗带了上去。
几乎是一落地,她已将蓝色石块填了进去。地上的图形刹那间亮起,只见明光一闪,这渊底只余了死寂一片。
有一团黑雾的影子在渐渐凝聚,可还没完全形成模样,便又悄然的散了。
……
漫漫青野,庞然的大花树,交错的老根。风忽来,将一道人影闪现在了树下。
重见光明,陆寻之眼中只见绵绵的绿意。背靠着粗粝,陆寻之用尚且完好的手去摸了摸,是树。她抬头,是一株很美的树。她笑了笑,略有些凄然。她闭上眼,靠着花树,带着这一眼的心旷神怡,任漫天飘洒下的暖紫色碎花,与心底这一刻蜂拥而出的精疲力尽一同淹没了自己。
小火苗就盖在她脚边,似乎一同陷入了沉睡。
陆寻之说不清自己休息了多久,只道再睁眼,眼前的感觉似乎还停留在自己闭眼的那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连天边的那朵淡云都不曾为之变化。
若不是身上堆积的厚厚一层落花,陆寻之险些错觉了。
陆寻之动了动腿,曲起来,一层碎花从她膝盖上滚落。她的双腿本是断了的,现在竟完好无恙。陆寻之像一点都不惊奇。她知道的,是小火苗带自己吃掉的那颗果子,与当时背上的伤一样,那股洋溢于全身上下的温暖此时还没完全的散去。
难道自己的身体就这样一直被改变了?这……应该算得好事,但陆寻之还想问个清楚。
从花底下扒出来镜子,陆寻之这才看清,手中的不是想象中的铜镜。更像是石镜,正面是半透亮的石面,上面灰蒙蒙的,像是撒了一把黄沙,怎么也擦不干净。背面以为的铜纹,她根本说不清那是什么,像是本身就刻在石镜的背面,但却实质的摸出了金属的冰冷。
小火苗是器灵,这镜子便自是宝物,想来奇宝之物造型古怪点也正常,陆寻之没多纠结。唤了几声小火苗,镜子里,半点小火苗的影子都没有。
应该是……生气了吧。本来说好了带上它主人,结果因为自己拔了那把短剑,让事情徒增了变数。叫它失望了。
陆寻之有些惭愧的想着,将镜子放进了胸前的衣服里贴身带好,去扒那把短剑。
看着只剩下剑柄,消失了薄薄那一片剑刃的短剑。陆寻之无语望天。这都什么事儿,剑刃被谁吃了?难道这短剑是不能带出深渊的?带出来就只剩一个把了?
陆寻之不明所以,抓起那剑柄打量,上头依然绿锈斑斑,倒是和在水下看到的没什么不同。觉着手感真不错,陆寻之还是收了起来,以后有机会,就用这剑柄再打把剑好了。
接下来……
该回家了,父亲在等着自己了。
陆寻之站起身,抖落了一身花瓣。她走出花树下,看向远方,拂过青野的微风,撩起她不知何时散落的长发。她按了按别在腰的残剑,出发!
乌黑的秀丝,便在她身后张扬出古怪的形状。卷荡,打在她坚毅的背影上。
青野辽阔,似乎漫无边际,一路徒行,除了当初那颗大花树,陆寻之便再没看到它物。但青野上也十分平静,没有任何的危险。陆寻之便这样昼观日,夜观星,渴食草上露,饿食地上菇,天地为庐的走了十来天。终于走出了这片野地。
站在尘土飞扬的大道上时,陆寻之有点懵,刚才自己是怎么走出来着?她感觉自己更像被“丢”出来的,她回望身后,满目的草叶沾满了灰尘,天空似乎也蓝得没那么澄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