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世间的万物都停留在这一刻没有了变化,她在听政殿的阿弟,也就不过是睡着了,那些悲惨的命运,死亡的噩运都不能打扰他。
夏侯虞怆然泪下。
“长公主,长公主!”杜慧哆哆嗦嗦地低呼着她,“您可千万要挺住,听政殿里可不止有我们的人。”
还有大将军卢渊的人!
夏侯虞抿了嘴,心口绞痛,但这疼痛却如同当头一棍,让她清醒过来。
她的阿弟如今自己一个人没有知觉地躺在偏殿,如同敞开了雪白肚皮的小兽,谁都能靠近他,伤害他,正等着她去保护他,庇佑他,她却在这里磨磨蹭蹭地在这里自怨自怜,万一因此给了别人可趁之机怎么办?
何况她的阿弟只是昏迷了,又不是殡天了,她怕什么?
她又怎么能害怕?
夏侯虞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甩开杜慧的手,大步朝听政殿走去。
杜慧眼底闪过心疼和欣慰,绷着心弦,紧跟着夏侯虞进了大殿。
大殿灯火通明,夏侯有道身边服侍的密密麻麻地跪了一地。
夏侯虞目不斜视地进了偏殿。
偏殿的灯光没有大殿那么明亮,只有田全带着两个内侍跪在床榻前,用帕子给双目紧闭的夏侯有道擦着额头的汗。
看见夏侯虞,田全和两个内侍都深深地匍匐在了地上。
夏侯虞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直奔床榻。
莹莹的灯光透过绣着虫草的青纱帐照在夏侯有道的脸上,模模糊糊的,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夏侯虞还是发现了异样。
她铁青着脸,高声喝道:“掌灯!”
田全和两个内侍都没敢动。
杜慧亲自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灯具,举在了帐内。
夏侯有道的皮肤白嫩得比女子还要细腻。
而此时,他原本净皙的面孔透着灰青色,原本绯红的嘴角变成了黑紫色。
“怎么会这样?”杜慧失声道。
夏侯虞却转身扬手,床边的鹤立衔枝的灯具哐哐当当地倒在了地上,灯油全泼洒在了地上,“嘭”地一声燃了大火。
“是谁?是谁干的?”夏侯虞眉宇间戾气萦绕,一脚就踹在了田全的胸口,“你这老奴,居然让天子食寒食散,你不想活了吗?”
田全被踹得闷吭一声,却连痛呼都不敢。
“长公主,长公主!”他老泪纵横,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
夏侯虞知道,不是田全。
前世,夏侯有道殡天之后,他就跟着她出了宫,后来又跟着她去了庄园,帮她管理庄园琐事,忠心耿耿,从来不曾出过错。
可是谁给的她阿弟寒石散呢?
她的小舅父就是死于寒石散。
夏侯虞和夏侯有道都亲眼见到过她小舅父死时的模样,她因此特别讨厌服食寒石散的人。甚至在选婿的时候,也把这个放在了第一位。
她阿弟不可能不知道寒石散的厉害。
又怎么会服食寒石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