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家里固话打不通,电话也拨不出去,车子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家里就剩他一个孩子。方君泽到了树那里,也和余景一样,根本没看见人,打算撤退的时候,又听到呼救声。他循声找到了那孩子。
农村的小别墅盖的不高,水淹到了二楼,男孩双手死死扒着窗棱,只堪堪露出一个脑袋,还是拼命仰起头的。估计他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之前回答方君泽的声音应该耗尽了全力。
之后发生的事方君泽最清楚了。他靠近男孩,帮他绑好绳索,打算拖他出来带他逃离,结果男孩家里天台上支了把巨大遮阳伞的伞柄不偏不倚砸落在方君泽脑袋上,方君泽就这么昏倒了。
没被凶猛洪水打败,居然被一把遮阳伞干倒。
那男孩好不容易盼来救兵,岂料一砸就晕。亏他还有点良心,仗着最后一点残余力气,把方君泽拖进窗户里,凑近了才看清这个叔叔。
这不是大明星方君泽吗?
方君泽大概到此刻也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自己长得帅,那孩子撑不了那么久,他打算把他往水里一丢了事。因为那孩子的臂力支撑不了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是一起死还是他活着,答案一目了然。
正因为他是方君泽,所以人家咬牙突破一次次极限,突破到最后产生幻觉幻听了都,几次以为救援人员来了,高声喊话。多了几次错觉,他渐渐失望,不再回应了。
直到确认真的有人在喊,他才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传递出求救的声音。
村民们后来都安全转移了,得亏小林在信号一闪之际给童生发送早已编辑好的消息:方君泽在拍戏的地方遭遇洪水,下落不明。
小林不敢打电话,因为怕信号撑不到童生接起他的电话。
救援行动在方以荣的一通电话中立马展开。
后面的事方君泽不想了解了。
余景把鞋蹬掉,上床躺他身边,两个人面对面注视着对方都不说话。
“我真是太想你了。”方君泽说。
余景笑了一下:“我就在你身边啊。”
“那也不够啊余老师,我恨不能把你摁进我身体里,这样在一起了才不这么想你。”
“你就嘴贫吧你。”余景搂住他的腰不说话了。
在方君泽昏迷的时候,方以荣来过一次,严厉地责备了余景。
因为方君泽确实出事了,所以余景低头受着方以荣长达半小时的诘难,一言不发。
后来童生告诉他,方总让步了。让步的理由是方君泽接受了他的股份转让,让步的条件是方君泽得为方家留一个子嗣。
方以荣叱咤商海几十年,到底是明白了,这世上岂能事事尽如人意?再怎么运筹帷幄再怎么洞悉人心再怎么杀伐决断,他没办法控制方君泽的心。
那是他亲儿子。
也许也和自己的岁数有关,往后推五年三年,他是决不容许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男人共渡一生。
犹记得方君泽回国第一天,他说了:“我有自己的生活,也将有自己的爱人。虽然不确定将来共渡一生的是哪位,但请你别再插手。”
那说话的气势,让方以荣深深感受到,长江后浪推前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