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好像不赖。”九方梓彦眼神飘忽,沉吟片刻,徐徐点头,“这个,该怎么说呢……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我有点心动。”
廖清舒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然而还不等嘴角的弧度画满,便又听九方梓彦道:“但不行,起码现在不行。”
笑容僵住,廖清舒震惊地看着他。九方梓彦抿了抿唇,听到自己声音从唇间逸出:“如果放在几天前,乔希仁,或许我会答应你。说真的,什么对错正义八荣八耻,我不在乎那些,真的。但现在……抱歉甜心。我有儿子了,我不能再跑了,也跑不动了。”
他直起身子直视着廖清舒,视线掠过其右耳上的伤口,一抹复杂的情绪在眼中稍纵即逝。深吸口气,他再次向后退去,口中一字一顿道:“承蒙厚爱,祝你心想事成,万事如意。至于今天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说完,他转身往门口走去。没行几步,忽听脑后风响,一股强大的妖气骤然扑了过来。他用力闭了闭眼,转身挥手,掌下翻出一道金光,如丝网般张开,瞬间架住扑面而来的妖气。一手撑着匆匆布就的结界,九方梓彦叹了口气,正待再劝,一眼瞟向对方,却突然愣住。
过了片刻,但见他嘴唇微颤,几度挣扎开合,尽全力,似是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而等到他终于能从唇间再度挤出声音时,唤的却是“廖清舒”。
廖清舒原本只是静静蜷缩在意识深处,旁观着这一切。
就好像从第一视角切换到第三视角,他就这么躲在一旁,看着自己的身体以“乔希仁”的身份发痴发癫发神经,心里暗念着还缺一包爆米花。他是无法探知乔希仁想法的,虽然身体被控制,但他与“乔希仁”之间依旧泾渭分明。他不用担心被影响太多,权当坐在包厢里看戏,最多只是在“陆蜚声”试图塑造慈父人设时稍微怔上那么两秒钟而已。
可是突然间,一切似乎都变了。或许是因为“陆蜚声”的拒绝与转身,抑或只是因为对方在自己耳垂上停留了那么一眼。总之,“乔希仁”忽然就炸了,连带着廖清舒也呼吸困难起来像是一直以来横亘在自己与“乔希仁”之间的大坝忽然决堤,陌生而强烈的情感汹涌而出,瞬间覆顶、灌入口鼻,呛得人几乎要发疯。
“一个字都不说意思是又想装聋作哑了是吗。”他怒极反笑,声音与“乔希仁”重合,似共鸣又似叠音,“陆蜚声,你除了装,你还会什么?”
在外装深情、在内装浪子、对着囚徒装自由的传道士、现在捡了个孩子又开始装父爱如山。
明知他的秘密却装作看不见,明知他的感觉却装作看不懂,冷眼旁观、装傻充愣,看他像个傻子一样,为终于找到唯一的同类欢呼欣喜。
明明和他一样注定孑然一身,却还要装作有枝可依的样子犯什么蠢?你我分明都是怪物!挂满镣铐人人厌弃的怪物!
除了同样的怪物,你以为还能有谁接纳你!
意识被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与记忆淹没,廖清舒难受地大喘着气,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掩住耳朵。他觉得自己该是在大叫的,实际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他现在是谁?廖清舒还是乔希仁?还是只不过是只在阴阳边界游走的丑陋怪物,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