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梓彦没回答,睨他一眼,冷冷地来了一句:“杂种。”
方哲逸瞬间变了脸色:“九方梓彦,你骂谁呢?”
“没说你,说罐子。它就叫杂种,你不知道?”九方梓彦指了指方哲逸手中的陶罐。那个奇形怪状罐子上混着许多碎玻璃,正是幽石开的得意之作,《杂种》。
方哲逸被这句话堵得哑口无言,九方梓彦趁势从他身旁窜了出去,旋身步下楼梯,眨眼便混进了无数忙碌的驱魔师之间,藏青色的风衣在一片烟灰色中穿梭,显得十分突兀。
这是他的锋芒展露之所,这是他的青春安放之地,这里记下了他短短人生中仅有的光辉与无畏,此刻行在其中,他却连厕所在哪个方向都搞不清,九方梓彦不禁觉得有些讽刺。
“这都什么玩意儿……”他冷眼旁观着那些脚步匆忙的驱魔师,他们似乎也一个多余的眼光都懒得给他,一个个,忙碌得像是翻飞于弦的灰色音符,在小小的五线谱里上蹿下跳。
“妖狐、天狗、九命猫……这么多混血。”九方梓彦不舒服地抽了抽鼻子,快步向大门走去,一路上居然连一个人类都没有看见。总不能所有的人类术者都被外调了吧?
掩着鼻子跨出驱魔部的大门,他紧蹙着眉回头打量了下身后的铁门,只见华丽的造型之下,已难掩斑斑的锈痕。
“这都锈掉了啊。”石开的豪宅内,廖清舒正有些为难地看着手上沾到的铁屑。刚才他一时性急,随手抓了些石开家的铁门,没想到却沾了一手的锈迹。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石开回头看他,廖清舒忙摇了摇头,顺便拍了拍手:“不,没什么。”
“没什么就进来吧。”石开没打采地冲他摆摆手,拖着步子走在前面,廖清舒赶紧跟上。
进门、过客厅、上楼、进走廊,全程都是沉默。石开显是没什么心情说话,至于廖清舒,则是说不出话催债似地造访那么多次,好不容易总算敲开了门,廖清舒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总不能直接上去拍着肩膀问“请问你在国外度蜜月的时候见过吸血鬼吗?当时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啊?”吧?
那也太九方了。
廖清舒想了半天想不出答案,眼见着对方正要掏钥匙开门,他终于忍不住道:“那个,石大师,你现在方便吗?我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石开懒懒抬眼:“啊?”
“就是我想问一下,你在国外度蜜……”
吱呀一声,紧闭的房门被打开,石开冲他招了招手:“等等,你先过来帮我个忙这几个箱子,你帮我装一下。”
“哦。”廖清舒呆呆点头,走进屋去,只见装潢讲究的卧室内摆着几个大纸箱子,其中一个已经满满当当,一个半满,其则还是空着的。箱内放着的无一例外的都是女人物事。石开走过去开了衣橱,取出一堆女人衣服就往空着的箱子里塞,一边招呼着廖清舒过来帮忙他要求廖清舒把看到的所有和女人相关的东西都塞进箱子里去。
廖清舒依言打包,奇怪道:“这是行李吗?”
石开:“啥?”
“就……打算出国后带给您太太的……”注意到石开渐渐灰暗的脸色,廖清舒的声音越来越小,“难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