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子扭过头,不去看loki。他感到有一点难为情,但也就只是难为情而已。loki的提问既不让他觉得无耻,更不让他觉得惊骇,好像这样关于干一场的对话已经在他们之间进行过无数次。他从loki手里拿过刮胡刀,转到镜子前开始亲自料理乱蓬蓬的胡须。loki的求欢被驳回了,但也照样毫不在意,态度自然又坦荡。love身上曾经也总流露出这种漫不经心的寡廉鲜耻。他学着聋子的样子耸了耸肩,把手用力搓洗得红彤彤,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浴室。
聋子刮完胡子,跨进浴缸里,开始洗一场漫长的热水澡。他已经勃起了,loki在伤口上施舍的一个缠绵亲吻和一个眼神就让他硬得发痛,他感到有些厌恶,却无法摆脱。作为惩罚,他决定彻底无视自己直直竖起的阴茎。浴缸被灰尘和水垢弄得脏兮兮、滑溜溜,他不得不先动手清洁一番。这种有事可做的感觉让他平静。阴茎还是支着,又红又烫,他用冷水去浇,但效甚微。之后,他有些疲倦地坐到了浴缸里。不要去想love,他命令自己,不许去想他们在浴缸里搞出的那些荒唐事,不许去想她在水中紧紧蜷在他怀里的样子
聋子蜷缩在浴缸里。他那样一个大个子,没法舒舒服服躺在任何一个小镇上买得到的浴缸里。热水淋在他身上,他却听不见哗啦啦的声响,只能用皮肤去感受让他略微酥麻的水流聋子的世界是寂静的,寂寞的。如果对一个普通人说,你这辈子只能看无声默片,那人估计会觉得痛苦万分。但聋子生来就是生活在默片里。甚至连他的思考都是无声的,他喜爱用象形或者文字思考,色的画片和一段段的注解储存在他的脑子里,当周围的人热热闹闹地交流,他就反复在沉默中储存新的画面和文字;关于声音和语调,他也有自己的一套想象,有时会考虑它们到底靠不靠谱
忽然,聋子听到了水的声音。那是撼天动地的大雨。它急匆匆地冲向地面,是为了在血液沉积进地面之前把它们洗干净,否则这仙境就不能称为仙境,而只能称为血海地狱了哗啦啦的雨浇在他身上,他却并不觉得寒冷。他的身体更冷,在死掉的星星一样的低温衬托下,冰冷的雨成了舒服的热水澡。
间或有一两滴格外滚烫的液体滴落,那不是雨,而是他心爱之人的眼泪。
聋子的眼皮渐渐沉重。热水让他舒适,在绵软而柔韧的舒适中,连勃起的折磨都变得微不足道很快,他彻底滑入了那个雨幕中的幻境。他湿淋淋地躺在地上,胸前的伤口不断地涌出鲜血。即便雨水在不停地试图稀释一切,但那儿仍旧血红一片,散发着腥味的污血沉积在他盔甲巧的纹饰凹槽中。两只手摁在伤口上。两只修长、洁白的手,拢着淡淡的蓝色光引芒,在试图治愈他,试图止住耗尽天神生命的血流。他古怪地笑了一下。在那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他们顶着神的名号,但其实和人差不多。只不过多活些日子,只不过多走些地方,但死亡跟前,他们都平等。他的死期到了。雷神向来一意孤行,只要他打定主意要闭上眼睛,是没人拦得住的。连他心爱之人的眼泪和吻都拦不住。
他积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