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晏承点头应“是”。
“那可有见到裴都尉?”他问道。
裴都尉,那就是裴时嘉大哥裴时新了。郭家和裴家一直都戍守在这片土地,两家父辈儿孙的感情都很好,那是交托对方与后背、共同浴血沙场的生死交情。不过这一次领援兵而来的好像只有裴朗将军,郭真意和裴时新都还在沙地外驻守着。见晏承摇头,郭枫才转身要走。
约莫是事情繁多,裴时嘉一直没得空见他。晏承一人跑去了操练场地跟着练习,他起心思、心无杂念地认真操练了一个下午,等他连连喘着气,大汗淋漓得浑身都黏腻了,站在场外边上休息时,他才发现裴时嘉也过来训练了。
“晏承!”裴时嘉是训练完了过来巡视一圈,只不过看一眼就揪住了场上的晏承,只因为他白皙得太过了,和他的那些身经百战黝黑的士兵根本不是一类。
“裴……小将军。”晏承话到口中,又咽了下去。
裴时嘉一笑,一口白牙晃得人眼热。他自己也浑身汗淋淋,毫不在意地一把揽过晏承的肩膀,凑近了低声对他说:“外面才喊‘小将军’,我们俩的时候喊我裴时嘉。”他们俩年纪相仿,裴时嘉又觉得晏承特别好,对他自然就亲近了些。
晏承只觉得他温热的呼吸全都吐在自己脖颈上,濡湿了他的侧脸和脖子,又被他揽着,只呆呆地点头。
日头一落山,军营里立即就冷了起来。白日的烈阳烤炙的土地干硬,被边疆的冷风一吹就带起尘土砂石,呼啸声由远至近。
这会儿在外面走动,脸上都能迎着扑面而来的沙尘,磨砺得人脸生疼。晏承寻思着回石窟时,耳尖听得外面一阵喧闹,往日营地都是寂静的,他不由得停下来看过去。
循着喧闹声他走向那处,就见得策马的哨兵匆匆向将军议事的营地奔去。这么晚了,又出了什么事儿吗?
晏承忧心着,站在那处等,就见不一会儿帐营中的哨兵出来,又往回奔,没过多久,裴时嘉和裴朗等人从帐营中走出来,而外面,也浩浩荡荡进来一群人。
黑暗中,依靠着每个帐篷前插着的火把,晏承依稀看到,是一群穿着兽皮、带着骨饰的人,他们手中牵着各自的骏马,悄无声息地行走,中央护着的是一辆马车。看他们的着装打扮,也是塞外的游牧民族,只是晏承不知他们是乌苏还是柔比。
来者在营地中央堪堪停下,裴朗与裴时嘉、郭枫一行人也都站着了。
马车帘帐被轻轻掀开,里面的主人走了出来。他穿了一身溜黑顺滑的皮草大衣,裹得紧紧地,即便是衣物将他裹得厚厚,还是能看出他身形的削瘦。他还戴了黑绒绒的毡帽,露出来的五官致,但脸色苍白,唇色淡淡,看起来是个体弱多病的。
他手中还抱着个黑金手炉,走出来朝裴朗等人说道:“久闻裴将军威名,今日一见吾骄心生敬仰。深夜前来,叨扰了。”他的大齐语说得很好,全然听不出口音。
“吾骄小王子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还请先到帐内歇歇。”裴朗大将军这话一出,让周遭的士兵和偷看着的晏承都是小小吃了一惊。先前听着还没反应过来,“吾骄小王子”是乌苏族的小王子,他亲自到了大齐军营,是要来求结盟吗?
晏承看着他们一行人渐渐走远,进了军营,心里想着上辈子的记忆。
第17章暖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