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璇玑摆摆手。笑道:“我才不和野兽打架。”
腾蛇使劲诱惑:“很好玩的,来吧!来嘛来嘛!”
璇玑在他脑袋上用力一拍,“来你个头啦!快走!成天不是打架就是吃饭,以后出去不要说你是我的灵兽!”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腾蛇说过,要她答应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他要求撤销契约。她都必须听从,不由说道:“对了,你以前不是说要撤销契约吗?这契约到底怎么撤销才能成功?”
腾蛇愣了一下,脸色突然铁青,冷道:“干嘛,你要撤销契约?好啊,老子求之不得!撤销就是了!”
璇玑被他冲得哭笑不得,“我……就问问而已。何况明明上次是你自己说……”
“怎么了?老子这么尽心尽力帮你,你真不识好歹!”他简直强词夺理。
璇玑干脆闭嘴不说话,安安静静走路,腾蛇却憋不住开始唠叨,一会说她冷酷无情,一会说撤销契约他是求之不得,反过来倒过去不知说了多少遍。听得璇玑耳朵里几乎要出老茧。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回头一笑。道:“好啦,别唠叨了。我可不会撤销契约。”
腾蛇怒道:“谁管你撤不撤销!反正我……”
“好啦。是我舍不得撤销,可以吗?腾蛇你这么能干,我怎么舍得撤销契约呢?”
力辩不成,她开始温柔撒网,腾蛇果然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被她这样一番温言软语,立即没了脾气,嘿嘿笑道:“这还差不多。哼哼,是你舍不得我哦,我勉为其难再帮你一阵子吧。”
璇玑偷偷笑了起来,拽着他地手,走下山坡。
前路虽然茫茫,不过,司凤,你等着,我一定很快把你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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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一连下了五六天的雨,风从海上吹来,带着缠绵湿润地凉意。这种连续地阴雨是离泽宫弟子们最常见,也最不喜欢地。海岸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弟子,也都是被凛冽的海风吹得瑟瑟发抖,跑了几步就往回赶。
远远地,仿佛是有人在弹七弦琴,琤琤琮琮地声音,错落有致。像是随手谈就,没有章法,然而那七弦声缠绵宛转,似要勾起无限愁肠,相思浓得化不开。曾经听过许多美妙地曲子,他也会由衷地赞叹是天上仙曲,凡间听不见。可是,错了,错了。那分明是红尘中的乐曲,只因曲中有情。
修长的手指缓缓拨动着七弦,低婉的宫调,像她一垂首的瞬间,粉荷滴露;高亢的羽调,是她舞剑时纤腰楚楚,风回雪舞;错落分致的徽调,是风拂起她柔软地黑发,一根根流光溢彩;平和中正的角调,是她微笑时黑白分明的双眸,静静看着自己;忽隐忽现的商调,是她唇角隐约的梨涡,那样俏皮可喜。
宫商角徽羽,他将她一整个人在指间细细摩娑,一点一点勾勒出来。
他已经在窗前坐了很久,细细的雨点从外面撒进来,打湿他垂在胸前的长发,他秀长的睫毛上也沾染了一些水汽,微微颤动,像受惊地蝴蝶翅膀。
他还在回想——或许也不是回想,她的一颦一笑,闭上眼就十分清晰,就好像她活生生站在眼前一样。他似乎想到什么喜悦的地方,手腕微颤,七弦琴发出极缠绵的音色,似水面波纹微澜。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婉约,紧跟着,门被人推开,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司凤,在离泽宫里不要弹奏靡靡之乐!”话音未落,只听“噌”地一声,断了一根弦。禹司凤起身,将七弦琴放在一旁,回头淡道:“是,师父。”
来人正是大宫主,他面色铁青,双眉紧蹙,显然心情极其不好,走到案旁,将手里一叠纸往上面狠狠一砸,厉声道:“这乌童,好大的胆子!不周山地兵马是专门为他驱使地吗?!”
禹司凤一声不响,将那叠纸拿起来,上面地东西让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原来不周山藏着离泽宫准备地许多人马,打算日后时机成熟,攻进地府,救出无支祁。而让大宫主发怒的原因,是乌童擅自调用了这些人马,去攻打少阳派,然后全军覆没,根据留守不周山的手下线报,乌童畏罪逃走,中途遇到了前来报仇的少阳派弟子,双方一起杀入阴间大门之内,至此不知所踪。
他甚至不用猜就知道所谓来报仇的弟子是谁,有谁能轻而易举来到不周山?将乌童逼进阴间?
璇玑!他手上一颤,纸张散落在案上。禹司凤不动声色地重新收拾好,只听大宫主说道:“损了那么多人马,却连人家的皮毛都没伤到,这乌童,他死了倒是便宜,若还活着,非得让他尝尝离泽宫的手段。”
禹司凤道:“人既然已经死了,师父也不用过于挂心。我一直有个问题,当年五大派通缉乌童,他后来怎会为离泽宫所用?”
大宫主笑了一声,悠然道:“不过是凑巧,见到一只快死的狗,救了他,他便缠了上来。可惜,狗到底是狗,最后还是被他反咬一口。”
他看了禹司凤一眼,又道:“你莫担心,那姑娘命大的很,死不了的。”
禹司凤没说话,半晌,才道:“师父接下来要怎样做?”大宫主道:“只有我亲自去一趟阴间了……”
话未说完,只听门外有人报道:“丹牙台火柱点燃,副宫主回来了。”
大宫主面色一沉,起身便走,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道:“司凤,你也一起。你也到了该参与这件事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