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业,他东绕西绕才找到一家药店。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的前男友,而他的前男友正在买套。
他和他的故事开局一厢情愿,情节寡淡无味,结局潦草场,一方虚情假意一方自欺欺人,双方遇见都无话可说,吴凉对他视而不见,买了药之后匆匆离场。
可他在漫天大雪中兀的生出了滔天的委屈和不平来,他惊疑不定甚至有些害怕,明明只要有人愿意在他冷的时候抱抱他,他就满足了啊,他可以对他很好很好,只要能得到有一点真心,可为什么那么多年了,仍然没有人要喜欢他?
也许高烧真的烧没了他的理智,他突然没头没脑的跑了起来,他的身影淹没在远处抹不开的黑暗里,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最后被雪安静地湮灭,了无痕迹……
“周向晚……”
此时周向晚正坐在床边,一手握着吴凉滚烫的手,一手拿着一张药物说明书,被上面所写的不良反应弄得相当忐忑。
可能会腹泻恶心就算了,为什么还有概率导致肾功能衰竭啊?这哪是药啊,分明是一口毒奶好不好。
这位大佬的疫系统和他发达的泪腺一样天赋异禀坚不可摧,从来没有经历超过两天的生病周期的他,平生第一次读退烧药的说明书愣是被吓得肝胆俱裂。
纠结着眉头放下说明书,就听见了吴凉弱气的呢喃,他抬头,看见他的脸烧的通红,半张脸陷在枕头里。
他还没醒,只是在说梦话。
嗯,连做梦都在想我,我一定是他的小甜甜,嘿嘿嘿。
周向晚勾着嘴角蹭过去,心里又酸又软,亲了亲他爱人致的耳廓,他的声音还带着点沙哑:“你要快点好起来呀,明天老公带你去打雪仗……”
他正这么说着,怀里滚烫的人突然激烈地挣扎起来,力气之大差点将周向晚整个掀下去。
他看见吴凉紧闭着双眼,只几秒钟额头就渗出了细汗,像是被梦魇住了。
细碎的话语从吴凉嘴唇里泄出零星只能听清“疼,冷,走开”之类含糊的词语,周向晚以为他是梦见了那次被绑架的经历,心疼地不行,扑上去捧着他痉挛着扣床单的手指,一瞬间汗出的比吴凉还多,“别用力抓啊,手还伤着呢,吴凉你醒醒啊,再不醒我抽你了啊……”
周向晚声带受刺激之后再也无法发出振聋发聩的俄罗斯熊吼,见吴凉一直不醒,手上自然是舍不得抽他的。他这人在危急关头一向剑走偏锋,压上去双手捧着吴凉的脸就是一顿猛搓,他这方法借鉴了平时叫醒哈狗子的经验,每搓每醒,百试不爽。
但是吴凉睁眼之后第一句话就把他刚才搓脸的气势给吓的灰飞烟灭。
吴凉的眼睛空茫地睁着,透明的泪水从眼眶里无知无觉的顺着脸流下来,他捂着肚子,茫然道:“我好像……死了?”
艹,周向晚像是想到了什么,吓得他灵魂都要从鼻孔里溢出来了:“你……你知道我是谁吗……”
吴凉拥着被子,陷在温暖柔软的床垫里,那是和冰冷坚硬的雪地截然不同的触感,他犹疑地看着周向晚道:“周少,谢谢你救了我,这是你家吗?”
昨天,是他的忌日,准确的说,是吴凉前世去世的时间。
周向晚看着眼前用陌生的口吻向自己道谢的吴凉,心神巨震。
如果排除了自己一巴掌把吴凉搓失忆的可能的话,那么眼前坐着的是前世他错过了一生的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