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不杀掉我。”
其实,这个问题是问自己的吧?
“为什么……我不杀掉他?”
因为,我不希望……一个人……
他想起了普朗克,想起了那场争执,让他痛苦的不是争执,是不被理解,他没想到共事了那么多年,到头来,他其实是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转回轮椅,看着施利芬他看起来就像睡着了。
他知道他不会放弃求生,任何一个人都不会随便放弃求生,他也知道他不会完全信任他,一个警察不会完全相信罪犯,他真是觉得他说自己是个好人这句话都不见得是真的,但他还是在迎合他说的话,顺从他做的事,就好像……他们两个人不是敌人,是朋友一样。
这……不可能吧?
施利芬彻底的晕倒了,他曾在警校的一次高温作战演习中晕倒过,他知道晕倒会让人胡思乱想,而着些胡思乱想都不是真的。在他连上控制台的信号借口前,他曾有一瞬间产生过疑惑如果这个艾尔文真的如此单纯,他为何会成为一级罪犯?如果他真的只是个天真的科学家,他如何逃得出联邦政府的监狱?
但他还是连了上去。
信号接通的时候,混乱的电信号立刻击穿了他的神经,在晕眩的世界里,他好像看到了他出生的孵化工厂,他就读的初级中学,他的警校宿舍,他从一个星球前迁往另一个星球的过程,看到了警校的高温作战演习区,那天他身体不适晕倒了,他倒在地上看着同伴们飞奔而去很正常,这是竞争式演习但他还是想说:别留下我,别留下我一个人……
他曾问过一个人,那个人是谁他不记得了:我这一生,有没有可能拥有一个朋友?
“不大可能,alpha的生命都很短,你和每个同事相处的时间都不会太长。”
“beta呢?”
“他们不会浪时间去结识一个快死的人。”
“如果我活到退伍重新就业呢?”
“这种概率不到2‰。”
他感到一滴眼泪流了出来,然后他醒了。
淡蓝色的照明灯有些晃眼,他想起来了,这不是警校的高温作战演习区,这里是sweeps-98167[7]天文监控站,和他在一起的是联邦政府一级通缉犯,艾尔文.赫尔曼。
他躺了大概四个小时,冰冷的地板硌得他很疼。
艾尔文的轮椅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我的腿该换绷带了。”
施利芬从地上爬起来,他看向艾尔文的脸,艾尔文的表情淡然,就像任何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可怜你……”
艾尔文的表情僵了一下。
“……原来,你也可怜我……”
施利芬站起来,摇摇晃晃的朝外走去,他把绷带晾在了外头,风把绷带吹向他晾在旁边的作战服外套,把绷带和外套搅做一团。
sweeps-98167[7]的氧气含量偏高,流星划过夜空的时候会更加明亮。
他抬头看向天空,忘了登陆船,忘了他的机甲,忘了奥斯瓦尔德。
他想起来了,那天回答他的是欧文,他的生物芯片欧文。
古地球定义了夜晚,没有恒星光照的星球便一直是夜晚,当泰坦星自传着将一面背对它的恒星的时候,它的夜晚便来了。
它的夜晚和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