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做比忍着不做简单多了。
唯独纪易向来无法无天,又说:“不是不能理解你在担心什么。不过吧,你别太看低他了吧?我说他瞎凑热闹只不过开玩笑而已。他其实也还好,完全做不到的事情不逞强,有一点希望的事情也不会放弃。你这样不问他的意见就走,未太不尊重他了。”
沈得川偏不动摇,“走。”
有什么好问的?
把握紧迫的世界赶快做完正事才是上上策,也许能赶在乔木栖清醒前回来,再完美不过。
然而愿望落空。
“走到哪里去?”
话题主角冒了出来, “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想去哪里?”
声音低低的,用的代词是你而非你们,不需要大脑思考也能猜到他生气了。
沈得川一动不动地背对着。
乔木栖三步并作两步转到他面前,一张脸突然变得很严肃,微微仰头直盯盯看着他,“为什么不带我去?”
废话,还能为什么?
沈得川敷衍地撇过头去。
乔木栖倔强地瞧着他,忽然礼貌性地让其他人先离开,声称最多五分钟便会赶上去。家事不容外人插手,其余几人自然离开。
独独剩下他们两个面对面站着,脊背一个比一个挺得笔直,谁也不肯妥协的模样。
“你又怕了吗?”
乔木栖握住他的手。
沈得川的手掌很大一只,干燥、带着热度,手心手背皆覆盖不厚不薄的茧子,触感十分粗糙。手指甲倒是短短的。因为长指甲好像影响手感的关系,他很讨厌指甲,长一点减一点,甚至生出过剥光指甲的无理念头。
后来没剥,不过念念不忘剪指甲这事,自己剪的时候有点笨拙,指甲边缘凹凸不平、这儿一块尖角那儿一边方块的模样,难看得要命。
等到和好之后,细琐小事自然而然落到乔木栖身上,十根指甲变得漂亮多了,圆圆润润的,弧线通顺。
乔木栖怔怔凝视他长长的手指,指节分明,不过关节粗大,不像楚歌的手指纪易的手指那样漂亮修长。毕竟这双手经历百战、伤痕累累。
没有任何东西能在原始的冲突下保持好看的模样,风雅是基本生存要求被满足后才有资格追求的东西。
“我知道你怕我死。”乔木栖慢慢地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如果纪易的计划成功,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不管谁死,死了……就是死了。”
死这个字眼似乎让沈得川很烦躁,他甚至想要抽出手。
自打时间倒流后内心浮尘不安的心情他没和任何人说过,阵阵令人发狂的愤怒和空落也没说。
有很多话他不想说,因为知道说了也没用。
大半个冬季足够他看清更深层次的乔木栖。既不像最初时候的乖巧、容易满足,也不像失忆后表现出来的胆小怯懦。
难以掌控加上患得患失的双重感觉让他一次又一次暴怒,犹如徘徊在没有出路的迷宫之中。
他不想发脾气,忍了很多次,也舍不得发脾气。
“你说过听我的。”
他思来想去,嘴里吐出六个字。
乔木栖分明承诺过,愿意呆在安全的地方让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