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栖松松搂住他的脖子,趴在可靠的肩膀上。
识趣的纪不易早在悄悄离开。而他们好久没有说话,静静地保持姿势坐着。
谁也不开口,仿佛存在什么秘密的沟通方式,绕开整个世界悄悄的相互依靠,抚平溃烂的伤口。
沈得川动作生疏地拍了拍乔木栖的背,随后手掌盖在他的后脑门上,五根手指了,展示出独特的沈得川式摸摸头。
当窗外天色渐渐黯淡,乔木栖小声问了一句,“我可以杀人吗?”
“可以。”
“可以……杀了这里所有异能者吗?”
沈得川没有犹豫,“可以。”
“谢谢你。”
乔木栖闭上了被治愈地想要哭出来的眼睛,保证道:“我会努力变得更厉害一点的。下一次,不靠你也可以做成我想做的事情。”
“想做什么都没关系。”
沈得川深沉、浑厚的声音里带着深藏的纵容,“哭也好杀人也好,做不会让你难过的事情。”
“好。”
乔木栖吸了吸鼻子,“我不想在白天杀人,等到夕阳完全落下去再找他们。”
沈得川嗯了一声。
夕阳西下,时间好似停滞了一般缓慢流淌。
作者有话要说:啊,乔真的长大了哦!
纪易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纪小易~
第70章野心(1)
“放过我吧,呜呜求你,我会改的!我一定会改的!”
杀人是什么感觉?
乔木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当歹毒的女人跪地求饶时,他的脑海不由自主构建起新的画面:她来自b区,也许少女时代也曾在阳光明媚的日子下转圈,像灵一般在郁郁葱葱的绿森林中欢笑。
她的衣柜里有没有挂过一件纯白连衣裙?
抽屉里会不会有一本粉红色的、可爱的日记本?
他不知道。
他蹲下身来,将蕴藏力量的掌根贴到她饱满的额头上。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她一边哭着一边哀求。
杀人是什么感觉?
你执意追问。
答案是犹如与自我决裂。
如果时间退回到离开安全区的第一个晚上,乔木栖不敢保证他能够狠心杀人。
过去的他致力于记住美好,拒绝阴暗与丑陋进入视线。
固执地相信着坏人也有好的一面,相信迫害者也曾经是受害者。以为与人为善足够解决所有矛盾与罪恶,像天真的傻瓜。
异能者的罪是残害普通人;
异能者的苦是被迫踏入冷血规则中。
同情心泛滥的乔木栖能看到罪和苦,还能看到他们哭泣的眼中原来也长存深深的绝望。
然后就无法下手。
上一个夜晚的他也无法痛下杀手。因为他为自己定下的准则是不残杀同类。
他胆小、没自信,害怕背负罪恶,恐惧越过一条难以回归的线。
但纪不易说的对。
在漫长的行走过程中,人必须是时候丢掉一些不合时宜的天真,但也要保住最核心的东西。
他需要小心翼翼,也需要勇往直前的冲动;
需要柔软,更需要果敢冷酷;
必须抛弃小格局中的善恶观,放弃过多的感性和恐惧,用理智守护被大多数人遗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