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是谁,只是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单刀直入。手指勒扯着拦过半身的安全带,骆攸宁只觉记忆越浮越多再难压抑,又不得不状似随意道:“当然记得,是在大虞家乡。”
乔荆又问:“你们怎么杀死他的?
“不关大虞的的事,”骆攸宁咬了咬后槽牙狠狠道:“他是被我杀死的。”
乔荆看着他:“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斧头,”骆攸宁沉默了很久,他缓缓靠着座椅上闭上了眼睛,腐臭记忆正在被从地狱的深处掘出,“我拿斧头砍死了他。”
证供已呈堂,凶手已昭彰。
他像等待判决的死刑犯,铡刀临头还妄想有人救他于法场,明知自己罪无可赦却仍期待有一瞬意外。但是他逃不过、他瞒不住,大虞的死如一座大山沉沉压在他的胸口,他忍得了一时,却担不过一世。现在的他甚至不能一死了之,因为他的命已是虞秉文拼死为他换回的。
他以为乔荆会继续问下去,未料他话头一转,只道:“你还记得秉文的家乡在哪里么?”
骆攸宁茫然无措看了他一眼:“记得。”
宽厚的手掌缓缓覆了过来,贴在了他的手背上。掌心那么炙热,烫得骆攸宁心底发慌。
他想甩开乔荆的手,他想逃下车去。这一刻的他宁愿面对那拖拽斧头的恶鬼,也不想看到因他流露出丝毫反感的乔荆。
可乔荆却愿不放过他。
五指穿过指缝,十指交叉。覆在他手背的宽掌在拢,他握得那么紧,好像要透着他抓住那已隔阴阳的友人。
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乔荆开口。
与他预期中的不同,那语调波澜不惊,同平常一样,那么平淡自然,仿佛是在约他赏花看月、邀他咖啡伴酒。
他问他:“那你介不介意多一个共犯?”
骆攸宁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乔荆直视着他,目光坦然,一派光风霁月:“我知道。”
骆攸宁只觉不可思议:“你也不问问我原因?”
“比起原因,我更在意你们,”乔荆道,“你想说,我自然愿意听。但你不想说,我也同样不会强求秘密在你,决定在我。”
前照车灯亮起,骤来光明惊得过路的野猫飞窜。
封闭车厢气息窒闷,掌心渗着汗,安全带勒着指节通红,骆攸宁小声问他:“你想做什么?”
“时间不多了,我们去秉文家乡,”乔荆的声音很轻,恰似一阵掠耳微风,飘飘而过,他说:“再杀他一回。”
第三十三章
回到市区刚过夜半,街头巷尾只有路灯通宵达旦守着将至的黎明。
乔荆已托秘书买好了火车票,两个人回家简单拾了行李之后便马不停蹄赶去了火车站。
凌晨两点的火车站仍是灯火通明,长椅上横卧竖躺着彻夜候车的旅客,候车厅里气氛冷清。
过了检票口,遥遥有汽笛鸣响,火车正放缓着速度徐徐进站。
地下隧道太过空阔,每行一步都有回响,哒、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