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虞秉文是什么意思。他想张口去问,可喉咙里就似被人堵住般,丁点声音都发出不来。
就在这时,前头指着树洞的小胖墩缓缓转过头来。
他的动作那么僵硬,就好像一具丧失水分的干尸,骆攸宁几乎错觉自己听到了他脖颈间传来的嘎嘎声。
他对着他竖起了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他脸色死白如同刷灰的墙体,双目空洞无神,瞪了骆攸宁片刻,整个人蓦然似一颗出膛炮弹嗖地一下撞了过来。
骆攸宁没提防,猛被他撞倒在地,就势滚进了那处坑底一头栽进了树洞里。
树洞潮湿阴冷,如同冰窖。
骆攸宁挣扎着想从里头爬出,可才露了脑袋,他却发现方才还站在坑边的小胖墩已经不见了踪影。
蛩鸣倏静,鸟叫悄止。
天地骤然昏暗了下来,整片深林似蒙上了一层森森鬼影。
骆攸宁听到了脚步声。
沉闷的脚步声伴随着拖拽重物的声响,听起来就如仿佛噩梦深处藏着的那个恶魔。
骆攸宁不敢再往外爬,他朝树洞深处缩了缩,调整好姿势,微探出些透着葳蓁杂草悄悄向外窥视。
随着声音的逼近,一个高大漆黑的身影渐渐闯进了视野之中
漆黑西装打理得笔挺,内里衬衫外翻的衣领却泄漏了他的狼狈。泥黄搅了褐红的污迹,只一点就让他看起来足够腌不堪。
骆攸宁瞳孔骤缩,死死盯着那噩梦中走出的身影。恐惧如同蛰伏的蛇,直到此刻才倏地窜出狠狠咬在了他的胸口,他骇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攫紧了拳头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那个男人在向着潭水这边走来。
他一手拎着一柄斧头,另手还拖着一个巨大的麻袋。麻袋里似装着什么活物,犹在里头不断挣动不休。
男人拽着那个麻袋,走不到几步就不耐烦地抬脚直踹,等麻袋里的活物消停了才继续朝前走着。
麻袋磨过肮脏的泥地蹭着尖利的碎石,边角被划开了。有丝丝血迹顺着缝隙向外淌着,湿了一簇簇杂草野花。
那个男人将麻袋一路拽到潭边终于停了下来。
骆攸宁以为他会同他记忆里那般把那个麻袋扔进潭里。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男人下一个动作竟然是倒提起了斧头,以木柄疯狂地击打起麻袋。
惨叫从麻袋之中爆出,声音那么沉闷凄惨,刺得人不由捂了耳朵。
骆攸宁一动不敢动。他屏住呼吸,死死瞪着这噩梦中的景象甚至不敢移开视线。
越来越多的鲜血从麻袋碎裂的缝隙之中淌出,浓稠的鲜血濡湿了麻袋下方草地又汇成一小股血流向着潭水中淌去。
有一瞬间那片清潭都仿佛沸腾了般,在随着血水的不断汇入,潭面徐徐浮起了一层浑浊的红烟。
血水映得绿树也似染了猩红,整片区域都仿佛沦为了十八层地狱。
“林中燕,在躲谁。潭中眼,在窥谁……”熟悉的歌谣如不肯离去的幽灵,栖息在了耳畔,“藏尸林的鸟儿哪去了,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