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重灿一字一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围猎秘境可不是你这样的小蜜糖该去的地方,”顾玉书信手将一朵花别在晏重灿耳边,满意地欣赏了片刻美人戴花的模样,“更别说这儿还有个小拖油瓶,啧啧啧,去那不是找死么?”
天倪兀自揪下两片花瓣塞进嘴里,完全没明白“小拖油瓶”说的是自己,刚嚼两下就苦成了一张苦瓜脸,噙着眼泪吐了出来。
晏重灿敷衍地拍拍她的背权当安慰,望着顾玉书的眼神依然有几分不可置信:“可师兄一个人也……对了,他拿的还是行商牌!”
“别操心了,秘境不属于银台城的管辖范围,任何人都可以进去,生死由己,”顾玉书舔了舔下唇,仿佛嗅到血腥味一样笑了起来“堪称是泥潭混战,正适合司决这样嗜杀的人。”
晏重灿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师兄才不是!”
“不是什么?不嗜杀?”顾玉书嗤一声,捏了把他的脸“瞧你,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被养大的,就帮着他说话。”
“他说你是故人,”晏重灿眸光沉沉,挣脱开他的手,尚还沙哑的声音比往日低沉许多“过去的事便都过去了。你挑拨我与师兄不会有任何结果。”
“那你猜……我们是朋友……还是仇人?”顾玉书的面容有些扭曲,尾音几乎是用气声说出来的。
晏重灿将天倪拉到身后,郑重拱手:“阁下虽有心照顾,但晚辈实不敢当,就此告辞,多谢。”
“喂……”顾玉书张开嘴话还没说完,眼前人就飞速走远了,仿佛在避着什么洪水猛兽。
直到出了紫来楼晏重灿方吐出一口浊气,找了个隐蔽地方和天倪肩并肩蹲着,自己支着下巴嘀嘀咕咕:“只是捉只焰狐罢了,再危险也不至于不告而别。此事必有隐情。”
天倪学着他的神情,颇给面子地点了点头。
晏重灿没注意她在捧场,继续嘟囔:“我们人生地不熟,若我自己去找人也就罢了,带上你……唉,的确难办。”
“带我,带我!”天倪忙表态。
“……你当好玩呢?”晏重灿点点她的额头“师兄显然不想我们去,可我也着实不放心让他单枪匹马入险境。虽然我修为不济,但身上总还是有些保命的东西的……这到底该如何是好?”
天倪没心思听他长篇大论,眼睛一直盯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突然用力扯他的袖子:“哥哥,看!”
“怎么了?”晏重灿扭头看去,原来是一列车队在浩浩荡荡地驶过,直惊扰得人们散至两侧为它让路。每辆马车还插着巨大的黑旗,旗帜上是一轮即将被黑浪吞没的太阳。
瞬时间,现实与梦境重合,溺水的窒息感再次席卷涌上,他摇晃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回过神时车队已然走远了。
追到路上,看见的也只有一点旗帜的影子,晏重灿呆站了片刻,果断寻了个面善的路人询问车队的来历。
“你说那个啊,是直属于城主的人,平日就专替城主办事,通常都是这般的排场出行的。”
边上的人听见了,也插了一嘴道:“好似唤作什么分影堂,堂主生得极美,我们却是从没见过本尊的。听我在分影堂的兄弟说,他喜好穿蓝衫,有段时日我们城里的蓝衣都大涨价,便是跟了他的风。”
晏重灿脑中瞬间闪过顾玉书的脸,不禁心下一寒。
将猜测压在心底,他又趁热打铁继续问道:“那两位大哥可知道要如何进围猎秘境?”
两热心人面面相觑,一同开口劝他:“劝你最好还是别去,除了修为高深的大能,也就是一些亡命之徒愿意进去厮杀了,我们这些常驻于此的都未曾去过。”
“里头不是只有些珍奇异兽么?为何如此危险?”
“……因为大部分舍命前去的修士,”这人压低了声音,凑在他耳边神神秘秘道“实际上都是被银台城流放的‘待死者’,他们必须要去秘境猎到上品妖兽为自己赎命。而若是寻常人将他们杀了,则可以去分影堂拿赏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