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再邀他出去玩儿。
方梅知每回见到蔺寒来,都要他进去。而蔺寒每回挠着后脑勺,边走边不好意思地喊着“小姨”。
方梅知时常跟蔺寒要唠几句家常,笑骂两句“混小子”,拍了拍他的屁股才放他走。
蔺寒给秦漾使一个眼色,他们就出门去,叫上孙小二和几个镇上的小屁孩,满大街乱走乱逛。
年岁无聊,方梅知也就走家串户,去邻家院子坐着,跟妇人说起闲话来。
这些妇人当中有个她顶顶讨厌的,那就是孙家的寡妇。那女人刻薄又多嘴,说起话来可难听了。她俩明明是新认识的,孙寡妇却处处挤兑她,从不给她好脸色看,还当着她的面说她男人,存心是要她下不来台。
方梅知满腹怨气地回去,吃晚饭的时候跟自家男人叨念了两句。秦雪文觉得是小事,淡笑着宽慰了两句。到底是新婚燕尔,接下去方梅知貌若温婉,羞涩地垂下眼去,再也不絮叨什么了。
可孙寡妇实在过分,不断在她背后跟其他妇人说她的坏话。她本就是后来这处地方的,与邻家妇人们的感情不算亲厚,孙寡妇一挑拨,她似乎是再也融不进她们了。
方梅知憋了一肚子的话,无人可诉,哪天就拉着秦漾,说给秦漾听。
秦漾坐在水井上,低头躲着日光,百无聊赖地拔着井边的杂草,道:“她以前想嫁给我阿爹的。”
方梅知“啊”了声,没反应过来:“什么?”
“孙小二的娘,原来想嫁给我爹。”
方梅知瞪圆了眼睛,从藤椅上坐起来,抓着秦漾的手臂问道:“她想嫁给你爹?你说的是真的?”
秦漾说从前孙大娘就常来家里看他爹,给他们塞蔬果。方梅知的一只脚横搁在藤椅上,一脚荡下,她极认真地听秦漾讲,她将她想知道的,一点一点都从秦漾嘴里挖出来。她听罢掩住唇笑得前仰后合。
方梅知单手叉腰,拍着胸`脯说:“哟,现在我也知道她那点破事了。可算是解气了。”
后来孙寡妇跟妇人谈天时见到她来,开口戏谑了一番,方梅知不气不恼,斜斜地站着,有意无意地说起从前孙寡妇做的那些事,孙寡妇气得脸绿,她回家关起门来笑得开怀。
她就见不惯孙寡妇那趾高气昂的样子。
有一回孙大娘从家里出来,路过秦家院子前,方梅知正好端着水盆出来。孙大娘别过头去走自己的路,丝毫不理会她。方梅知将大盆水往门外泼,就泼在孙寡妇的脚跟后面。
孙寡妇一下子惊起来,提起裙子踮起脚跳到一边去,活像一个跳梁小丑。孙寡妇抬头恼火地看向她。方梅知道一声“真不好意思”,袅袅娜娜地拎着盆子回院子,用脚把门踹上了。
邻家妇人不跟她好,她也识趣了,去镇北找自家亲姊。姊妹还是亲的最好。
她大姊嫁给了知县,府邸离家稍远,她极少过去。而二姊两年前没了丈夫,带着儿子蔺寒孤苦地住在镇上,她时常过去与二姊相伴。
二姊问:“妹夫待你怎样啊。”
她握着二姊的手,连声说“好”。方梅知说:“日子是苦点,好在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