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
纪译的性子说不上热络,江昙更谈不上,一时间竟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场面话可以拿出来在这时候寒暄。
沉默中,两人不知不觉走到了辩机亭所在的湖边。
上次和徐杳然来这儿,时刻已接近日暮,天光熹微,景色暗淡,而纪译也只顾着看眼前的人。此时天光正盛,日光从正上方洒向湖面,得以窥见湖底粼粼之中摇曳的鱼尾。
面朝着湖面,江昙终于开口问道:“你和徐杳然怎么样了?”
纪译斟酌了一下,才说:“挺好的。”
他认真思索了下才做出个简单的回答,认为这是个有所保留但一言明了的答复。
江昙忽然转头看他,露出一个纪译好久没见过的笑容,说:“是么,那就好。”
看着他如常的表情,纪译犹豫了几秒,还是说:“如果你觉得你需要一个解释,我可以给你解释。但从我的角度来看,我不需要,也没有这个资格给你做解释。这种事情本来……”
“我不需要。”江昙抬头打断他。
他站的离纪译不过半臂距离,但看过来的目光遥遥,像望着纪译身后只有他目光所及能见到的地方。
江昙说:“其实早在你看见那几张照片之前,徐杳然已经明确拒绝过我了。”
看纪译眉头微簇,似是不解,他继续说:“我和他在小时候就认识。上高中之前,一直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也是因为他我才考的师大。所以就算徐杳然直接果断地拒绝过我,那时候,我仍然抱着希望。我固执地以为,什么事只要足够努力了,依旧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江昙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纪译从来没见过的神情,像小时候的他望着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玩具,迷惘又惆怅。
“但我后来才知道,如果努力的方向都是错的,那做什么都是错的。”
摊开在纪译面前的信息量太多,他一下子没能把自己绕过来。
如江昙所言,徐杳然的的确确是他几年前的情敌没有错。但仔细回想起来,就算没有徐杳然横亘在他和江昙之间,他们两也都做不到完整地把自己剖白给对方。
那时候的喜欢,太过年轻,太过自私,太过理想,像一滩泡沫,晒在阳光底下。
徐杳然说自己温吞寡淡,并不见得,他自己才是最温吞怯懦的那个。他和徐杳然能走到如今这一步,其实靠的全是对方一步一步的靠近,一步一步的迁就,一步一步的耐心。
而纪译觉得自己,大概是走了狗屎运。
有些时候话摊开来说清楚也未必多好,就像现在,总觉得他对人家的愧疚又深了几分。和徐老师没关系,纪译主要是在反思自己以前喜欢一个人也有头没尾的,多不负责任一样。
江昙却没再说什么,面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那我就不送你了,你下次回学校再给我打电话。寒假我在z大有项目要做,也许有机会再见。”
纪译点头说好,然后转身离开。
快过情人节那几天,纪译到了远隔重洋寄来的两箱樱桃,酸酸甜甜地发着清香。
他懵懵懂懂地跑去问许女士:“妈,你给我买樱桃了?
许女士在电话那头奇怪:“你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啊?我刚从超市把东西拎回来的啊,你等下自己来拿。”
他摇头说是美国寄来的樱桃。
“没有啊。”许女士又想了想,说“美国寄来的…是不是那边寄来的啊?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樱桃了。”
纪译愣了一下。他都快忘记自己的亲妈嫁到美国去了。
“哦,可能吧。”纪译看着这两箱红澄澄的樱桃,突然没什么打开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