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刚刚好,再慢一点我就要害怕了。”徐杳然轻声说,“怕被你发现,其实在讨喜欢的人喜欢这件事上,我真的一窍不通。”
这话说得诚恳,但纪译一点儿也不信。徐老师的一窍不通,多半是因为往常只要往那儿一站,就会有人上赶着给他展示技巧,教他如何不通一窍也能在这种事上水到渠成。
这么想来,两个一窍都不通的人竟然也磨蹭磨蹭着走到了这一步,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瞎猫遇上死耗子。
电话那头的语气突然正式起来,声调却是一贯的温柔。
“纪译,我不足够好,也从不擅长做一些讨人喜欢的事情。说实话,我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在生活中去长久保持一份亲密的关系。我从没有过类似的经验,也不知道该在何时何地,该是进还是退。所以请你给我个机会,让我慢慢摸索,慢慢变成合乎你心中那个标准的男朋友。在此之前,我想你能一直在我身边。“
语句短暂的间隙里,两个人之间只有电流的声夹杂着呼吸声,微乎其微。又顿了几秒,徐杳然接着说。
“我希望我们能走很长很长的一段路,朝着能看见的最远的地方,就这样一直到走到那里去。”
夜色好像更深了,楼底下街道上,几家开到深夜的商铺也纷纷拉上门闸,四周归于一日里最极致的宁静。
纪译的头埋在枕头里,手机还放在耳边,屏幕上的”徐老师“三个字,是黑黢黢的周围里唯一的光源。
“是有点困,但我还不想挂电话…”
“那你先闭上眼,睡吧。我听到你睡着了再挂电话。”
“好…”纪译把脑袋藏进被窝里,“你说你睡在楼下,我半夜都不敢去上厕所了,这里楼板这么薄,我轻轻走路你在下面都能听得很清楚吧。这个空心木头地板,我觉得下床一跺脚楼板都能给我踩踏了……“
对面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渐渐地安静下来,大概是终于睡着了。
真是个小孩子一样,徐杳然听着对面浅长均匀的呼吸,心头突然一阵温暖的痒意,像是一片毛茸茸的羽毛从楼上,飘啊飘啊的落下来,轻飘飘地盖住了他的心脏。
徐杳然慢慢开口,极轻声,极温柔,想要把羽毛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没关系,那就正好掉进我怀里。”
再次睁眼的时候,闹铃已经在纪译的手机上循环了五个轮回,他急慌慌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套上外套冲出卧室。
餐厅里,徐杳然正坐在自己家的餐桌前,穿戴整齐,不慌不忙地剥着鸡蛋。
纪译:“……”
外婆端着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纪译起床了,开口说:“我今天下楼去买油条的时候正好遇见小徐了。就住在我们楼下呀,早知道昨天就住在我们家里好了呀。他说等下和你一起回去,我就请他上来一起吃饭了。”
纪译顶着睡坏半边的鸡窝头,睡眼惺忪地坐在餐桌前。他还没能从光明正大地和男朋友坐在外婆的餐桌上吃早饭的魔幻现实里脱离出来。
对面的徐杳然剥完手上的鸡蛋,放入一个崭新的方碟里,将碟子不动声色地推到两人之间,再继续去剥手边的鸡蛋。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粗纹绞花毛衣,亚麻色外套搭在椅背上。昨日双眼下的淡青今天也消失了,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显然徐老师昨天晚上睡的很好。
整个人在晨曦的衬托下晶莹剔透,像他手边剥了壳的鸡蛋一样,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咬一口。但在外婆眼皮子底下,纪译当然不敢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举动。
外公的朝闻天下一直在电视里播放,做着早餐的背景音乐。趁着外婆目光被一则新闻吸引过去的当口,纪译把餐桌底下的手偷偷伸了出去,越过大半个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