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眉眼半掩在掌心里,长长的睫毛蹭着掌下的鱼际。
像是过了很久很久,又好像只是短短一个瞬间,纪译才回自己的手,徐杳然的手指还搭在他腕上,指腹柔软但一片凉意。
纪译恍恍惚地开口:”但是你手好凉啊。“
“被冷风吹的。所以你赶快带我回办公室吧。”徐杳然说着,还轻轻晃了一下纪译的手腕。
纪译几乎要从他的口吻里听出一丝丝撒娇的意味了。发着烧的人都特别可爱么?
走进楼梯拐角,徐杳然松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摸出饭卡,在纪译眼前晃了一晃:“况且,晚上你还刷我的卡吗?”
然后徐杳然就把自己的饭卡直接放在纪译这儿了,说这样如果他有事儿不在学校,纪译也不至于饿死。饭卡正面贴了一张一寸照,大概是徐杳然刚来景行的时候拍的。刘海比现在长,但鬓角稍短,面庞干净白`皙,整个人像棵稚嫩的韭芽,唇红齿白的少年样。
纪译在饭卡外套了一层卡套,照片面朝下,小心地在桌角的资料袋里。
因为班主任身体抱恙,纪译这个副主任替他去班上宣读晚自习的强制条款。景行的传统,立夏过后高二所有班级开始周一到周四的晚自习。
班上一片意料之中的哀嚎,林喻几乎带着哭腔:“晚自习就晚自习吧,小纪老师你排什么座位啊。”
“不是我排的,你们班主任排的。”纪译把座位表用图钉按在公告栏上,“不过今天徐老师身体不舒服,晚上你们第一天的晚自习我来管。”
每个人隔着一个空位的座位好像是要了这帮崽子们的命,他们眼看讲台上的是好说话的小纪老师,挣扎着最后一秒钟,讨价还价道:“难道选座位和选老师之间,我们一点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都没有的么?“
“有啊,两个选择。第一个是季老师他老人家今天加班亲自来给你们答疑。或者是南主任来给你们上课的时候,麻烦他亲自给你们排座位表,正好他也要挑一个班来管晚自习。”纪译补充道,“南主任和我说,他很欣赏林喻上次的物理卷。”
林喻懵了:“那还有第三个选择么?”
“有啊,就按这个座位表,徐老师和我轮流来管你们的晚自习。“
林喻一个敏捷的身手扑上来,说:”小纪老师,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你的人。“
纪译探头进语文办公室,就看到徐杳然座位旁边的女老师不知道在说什么,说得徐杳然对着电脑屏幕不停得笑。看到纪译进来,徐杳然瞬间停下了笑声,隔着电脑看着他,像被按了个开关。
“我们办公室的打印机没油了,我来打印下其余的座位表。”纪译说。
徐杳然反应了几秒,才说:“哦好,你用我电脑。”
他起身给纪译让位子,纪译别过头强迫自己不要在他脸上停太久时间。办公室的温度高,徐杳然只在衬衫外面套了件绞花纹的毛衣背心,外套搭在椅背上。纪译坐下去的时候还留着他的温度。
“他们这么快就接受了这张座位表?”徐杳然在一旁端着茶杯,问道。
纪译哒哒哒鼠标,目光停在屏幕上:“没啊,我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到现在呢。”
“是么?怎么劝的?”徐杳然问他。
“就一步一步吓唬他们嘛。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须在这里开一个窗,大家一定不允许的。但如果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来调和,愿意开窗了。”纪译抬头,“鲁迅先生说的。”
徐杳然失笑,“你看书只记一半么,你记得鲁迅前半句在说什么吗?”
“记得啊,不过我不是在和你强词夺理么。”纪译把胳膊撑在徐杳然的办公桌上,坦坦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