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栎忽然愣住了。
原来那一片白色不是墙面涂料,是挂了满墙的纸幡,整座村子寂静得死气沉沉,只有几条白纸穗子随风旋转,唯一的缺口是村口的两个老木桩,像白色巨兽露出了它沾满涎液的牙口。
他伸出一臂拦住沈云檀:“前面不对劲,我过去看看,等我啊男朋友。”
说完还上手抱了一下,顺便将死赖在人肩上的肥兔子扒下去。
“带着这个。”沈云檀掏出那只白纸灯笼,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注意安全。”
起风了,气流穿过窄巷,发出呜呜的哭泣声,白纸簌簌的摩擦声,周栎一步一步地踩在干硬的泥面上,放轻脚步,放缓呼吸,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
说来好笑,不算小时候老和尚带他壮胆去的那几趟,跟鬼神也打过不少次交道了,可胆子这东西因人而异,结果是了解得越深,对未知越畏惧,你知道了世界上有鬼,就再也回不去那个可以默念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走夜路的时候了。
走了不过五十步,回头一看,沈云檀抱着兔子笑眯眯地看他:“你走你的,我跟在你后面。”
近乡情怯,布莱克扯住他的袖子:“周栎,要不我们不去了吧,这个村子看起来鬼气森森的,说不定早就没人了住了,不是经常有新闻报道吗,村落的最后一批老人去世了,这个村子就没了。”
“没了,那公交还在这里设站牌干什么?送鬼吗?”周栎一寸寸地抽回自己的衣服,自认为幽默地冲沈云檀眨眼,“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
沈云檀的心像扎了千根银针,细细密密、连绵不断的疼,他隐忍地皱了皱眉:“让我去,我和你一起去,好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村门口的木头桩子还隔了一段距离,八字还没一撇呢,周栎只道是沈云檀作为一个普通人,亲历鬼片现场可能是被刺激到了,思及此处,他立刻用蛛丝织起了网罩,亮闪闪的一片,往沈云檀头上一罩,像是……闪光的头皮屑。
样子可能不大好看,但效果是实打实的,沈云檀感觉那股阴寒的气息骤然间对他退避三舍,他珍而重之地攥紧了蛛网一角,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就好像,突然少了个东西一样。
直到布莱克叫了一声,四下张望:“陈愿呢?”
他们已经到村子里的t形路口,两条长街的交点处张贴了几张告示,都是讣告,满街飘着纸花瓣,全村的人像是赶场似的钻进了棺材,布莱克回头看那两个木桩子:“这里就是不对啊,前一秒我们还在门口,现在就……像是被村子吞进口一样。”
她在哪儿呢?不太可能是自己跑丢的,那会不会,是有东西把她拦在了村子外面?
木桩的反面是黑色的,像被焚烧过一样,从这里看村口那条路,似乎和方才差别挺大,他记得纸穗子明明只有三根,现在那里却飘着五根,长度也有区别,风一吹,不像纸穗子,倒像飞起来的白蛇。
周栎摸着手里的纸条:“小布手里有门票,我手里也有一张,云檀身上有蛛网,可能被当成我的行李了,会不会,这里就是平崖山的入口?”
“行李”按了按太阳穴:“你说得还挺有道理……先等等她吧,我们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刚好看看村子怎么回事。”
半个小时,换了好几个姿势,人影看不见,兔子也没有,周栎当即起身:“先找个住的地方,天快黑了,这里的路灯还没亮,估计是坏了。”
太惨了,不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