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妍肤色很白,手腕上的静脉偏紫,平日里腕子上什么也不戴,空荡荡的,显得单薄,就在几分钟前,这截手腕还细白如瓷,可一晃神,它就碎了。
方琢言沾了血的双手捂在脸上,指缝间传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这一状态并未持续很久,在程文哲准备自己将人抱出去时,方琢言放下了手:“她已经不是吕妍了,这是个怪物。”
“吕妍”面无表情地盯着周围的人,她甚至还练习着微笑,她现在的微笑令人毛骨悚然,诡异得像嘴角延伸至太阳穴的柴郡猫,她有痛感,这种熟悉的,经年不变的痛苦令她万分兴奋,她的声带颤动,舌头也颤动:“救我……”
方琢言抚摸着她因失血而愈加苍白的脸颊:“你是谁?”
“吕妍”不解地皱眉,又开始微笑:“我是吕妍啊,你不认识我了?”
沈云檀缓缓走至这个奇怪的女人身后,冲方琢言递了个眼色,随后将黄符拍向她的额心。
周栎看到沈云檀出手,稍一安定,继续稳着手里的役鬼符,不料电光火石间,天边涌起几股黑云,遮天蔽日,声势浩大,翻滚着向中央的天台聚集,他缓缓地呼了一口气,又加了一张符。
役鬼的身形骤然膨胀数倍,两根烧火棍似的双臂伸开,逼退了几寸黑云,周栎绷紧了神经,心知到了关键时刻,出不得差错。
“你是谁?”方琢言继续问。
“吕妍”的头歪向一侧,嘴唇分分合合:“好痛啊,你居然这样对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趁手的器具,可惜她还是不听话……”
方琢言仔细琢磨着这人的话,看着“吕妍”的眼珠停止了转动,像条死不瞑目的鱼,他扶起“吕妍”的头和肩膀,放到自己腿上,一咬牙,使劲打了她一巴掌。
沈云檀对着这个一脸血迹的男人点了下头,随即掀起另一张符,呵了口气,拍向“吕妍”的胸口。
她胸口一阵起伏,猛然起身,开始剧烈地咳嗽,等安静下来,她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睁开:“你们想干什么?冲着女人的胸使劲,这个年代的男人可真下流。”
察觉到手上的异常,她咝了一声:“这手又是怎么回事?手呢?”
总算正常了一点,方琢言脸色稍缓,再次开口:“你是谁?”
“吕妍”嗬嗬地笑,感觉不对劲,低头觑到一片黄符在胸口飘荡:“这得让我好好想想了,首先,请各位帅哥将这些臭道士的杂耍拿掉。”
沈云檀走到她面前,挥了挥手里余下的一叠黄符:“这个年代,有句话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吕妍”的手腕处不断地冒血,她叹了口气:“先将我送医院吧,不然她也活不了。”
她的这句话很轻,像春天的漫天柳絮一样轻,但是那几团黑云还是注意到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滚成一大锅沸腾的污水,周栎感觉自己要撑不住了,手里的两块符纸好似有千斤重,再这样下去,他的手腕也快断了。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