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衡背过身去笑,也不怪小姑娘多想,小布混血都算不上,明摆着截然不同的人种,怎么想也不能是一家啊。
布莱克探身亲了一下小姑娘的脸颊,嘴唇软乎乎的,还留了点口水印:“谢谢你,我是个孤儿,老板好心养我,还教我语言,送我上小学呢。”
小姑娘停顿了一下,看着窗外的人流说道:“幸福与不幸福,是四堵墙壁里的秘密,虽说墙有耳,却没有舌头。”
布莱克三百多岁了,但他还是听不懂,诚心发问:“那么,我那堵墙的背后是幸福吗?”
“你还小,等你大了就知道了。”
身在异国的孤儿,生活总不会太容易,小姑娘此刻充满了对另一个不幸之人的同情,这种同情并非高高在上的怜悯,而是感同身受。
小姑娘手里的玻璃杯已经快见底了,奶盖还有残余,她干脆搅拌到一起,味道也不错。
陈衡从圈椅上坐直了身体,他向门口一看,周栎姗姗来迟,像往常一样迟到了刚好半小时。
周栎吹了个口哨:“有美女啊,这奶盖儿味道怎么样?”
小姑娘脸色还不错,不像请了病假的样子,她看了眼刚来的周栎,心底猜测着他的身份:“这是我喝过味道最好的奶盖儿。”
周栎笑眯眯地伸手,虚附在那小姑娘的额前:“最近是不是不大顺利?那更得来这儿去去霉气。”
小姑娘愣了一下,笑出了声:“茶店还管看相吗?”
周栎看着她的双眼,又发问了:“还在上学吧?高中?学业负担这么重,还有空闲坐在这儿,是家里出事了?”
他一边问着,一边又给小姑娘添了茶,茉莉毛尖,舌尖带甜。
小姑娘怔怔地看着残余的奶盖被一股清流冲开,仔细回想着早上家里的情景。
她苦笑:“出事了又怎样,我能去哪儿?还不是得到点回家。”
“是人事?还是怪事?”
“我不清楚。”
小姑娘心生不悦,嘴角抿成一条缝,她忽然想起来祥林嫂那篇课文,太可悲了,为什么要将自己的悲惨廉价地说给每一个人听?
周栎咳嗽了一声,他只是胡乱猜测,不过看她这样子八九不离十是碰到事了。
桌边的糖罐空了,他催促陈衡:“快添点糖去。”
陈衡冷笑:“平时不见你这么殷勤。”
糖粒薄薄地覆在铁皮小罐底部,里头还放着一个金属小勺,陈衡不情愿地拖曳着脚步拿去清洗烘干,又添了半罐白砂糖。
周栎翻出他落灰的黑塑料皮证件,将烫金楷字一面冲着那小姑娘:“这个是特殊事件执法证明,现在你可以选择说出你的故事,我听听是不是归我们管。”
“你是警察?”小姑娘半信半疑。
这时陈衡的半罐糖递了过来,周栎顺手往对方茶里加了半勺糖。
“可以这么说。”周栎觉得自己这形象怕是毁了光辉伟岸的人民公仆形象,又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今天这是请了病假,穿的有点随意,平时当然会穿制服的。”
小姑娘勉强信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