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乐易似曾相识,仿佛时间倒流,回到夏天最热的那一天,乔南趿着人字拖走进来,姚珊嚷着对面多了家诊所,他一抬头,心就被击中。
「推拿一周做1-2次就好。」
「别这么僵硬,放轻松。」
「你肩颈劳损、粘液都堆积在一块儿。」
「你身上有面粉味。」
「你好几天没来推拿了。」
……
「不要想了解我。」
「我没什么好了解的。」
不,他要了解,他控制不了。爱意就像他骨头间的粘液,越积越多,他需要程烟景,只有得到他,才能把涓涓脓水堵住,一天得不到他,他就一天天恶化,乐易搁了摊子跑出去,逼得三轮车电动车纷纷急刹车,在巷子里拖出刺耳的尾音,窜动的身影像着了火,烧得飞快。
程烟景听着急匆匆地脚步声,也变了脸色,跑到门口:“怎么了?”
“我不等了。”一个戴眼镜的就快把他逼疯了。乐易撑在墙上喘气,朝程烟景逼近,反手带上诊所的门,继续往前。
“我等你慢慢开窍,等你领会我的心意,可是呢?你对病人温柔细致,对南哥也很好,现在冒出一个金边眼镜,你就跟他走了,但这一群人当中,我才是最想接近的那一个。”
“所以我不等了,”他抓着程烟景的手臂:“我说过的那些话,你是真的不懂吗?如果你不懂,那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喜……”
“乐易!”程烟景突然低吼了声。
吼声带着惊恐,尾音都要飘起来。程烟景连名带姓叫过乐易两次,两次都是为了打消他的念头,乐易深吸一口气:“你不想听我也要说,我……”
“我们只是去医院复诊。”程烟景说。
宛如一盆冰水泼下来,乐易骤然被带偏了话题,怔了半晌,才醒过来不安地打量:“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程烟景任他抓着,语气如常:“检查眼睛。”
眼睛?对,程烟景有眼疾,乐易陡然想起:“医生怎么说?”
“医生没说什么。”程烟景轻轻推开乐易的手,坐在病床上,尾椎被什么东西撂到,一摸,是音机,昨夜搁在床上忘了。他摆弄了会儿,一个甜甜的女声念着天气预报,隙间隐约播着渔舟唱晚。
琴声细细,两人都冷静下来。
“对不起,是我着急了。”乐易走到程烟景面前,蹲下:“眼睛还好吗?”
“还好。”
乐易舒了一口气:“那我刚才想说的,你懂吗?”
程烟景嘴唇微张又合,左眼不自在地向下瞟动,一个懂字,最后也没说出口。
乐易等了很久:“那我换个问题,谢无争是谁?会是我的威胁吗?”
程烟景不耐烦道:“你能别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