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两盒以上的,可以去我店里领二两馄饨,最好现在就去,下午店就摊了。”
老人们一听说有小便宜占,不唠嗑也不纳凉了,排队在乐易面前交钱拿药,短短几分钟不仅卖了几十盒,人也走光了,诊所霎时清净下来。
乐易点完钞票,交到程烟景手里,朝他挑眉毛。
程烟景:……
耳边恢复宁静,程烟景如同劫后余生,深深呼出一口气。与正常人不同,程烟景的世界虚妄又模糊,他需要依赖听觉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要在一堆杂乱喧嚣的声音中辨别有效的信息,倘若有人能完全不发出声音,他很难分辨那是人类还是某种同颜色的静物,而当一堆人涌来,就像打翻了跳棋棋盘,玻璃珠叮叮咚咚散的到处都是,到处都是声音、到处都是人类和静物,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令他害怕。
乐易轻而易举就把他从崩溃的悬崖边上拉回来,他缓了缓神,见乐易还没走,便问:“不推拿吗?”
乐易坐在病床上:“你脸色不太好,明天吧。”
程烟景想了想,觉得也好,便摊了盲文书搁在腿上,闭上眼摸索,乐易摁下静音玩消消乐,阳光朦胧静谧,笼盖在他们身上。
一连好些天,乐易都待在诊所里,却丝毫不提要推拿。两人鲜少对话,各做各的,程烟景给病人听诊,乐易就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没人的时候,他更喜欢坐在病床上,病床靠窗,正对着阳光。程烟景偶尔提醒他病床要保持干净,他就挪回椅子上,继续无声地玩,玩到面馆快摊了就说一声‘走了’,一路小跑回面馆。程烟景站在窗前,看着他把椅子倒扣在桌上,撑起钩子勾下卷闸门,门帘被阳光染成金色。
后来,几乎是程烟景强买强卖才把乐易拖到推拿床上,他站在乐易面前,挡住光线:“别玩手机了。”
“你肩颈劳损、粘液都堆积在一块儿。如果又粘回去,之前的推拿就白做了。”程烟景说。
乐易绷着身子,当程烟景的手勾住他的肩膀时,就像是梦境里旖旎画面的开场,下一秒,手指就会绕过脖颈摸上他的脸颊,或者顺势而下揽在腰侧,而他会一口咬住那葱白手指,继而舔遍程烟景全身。
狭小的空间里,钢琴声如碧水满堂,摇摇晃晃,程烟景站在水中央,手指不再是手指,是柳叶是拈花是拂尘,在他背上轻拢慢捻,扫过风门,风门便搅起涟漪,在心腧一摁,心腧也乱窜。程烟景了手,并拢指关节重重地往下压,乐易的心就随着力道下沉,咚咚咚咚,程烟景又抬起手,他的心也浮起来,砰砰砰砰。
乐易坐不住了,或者说躺不住了,激荡的不止他的皮肤、他的经脉、他的心脏,他的呼吸,还有下腹原始的、隐秘的、狂躁的、翻江倒海白浪掀天的冲动,腿间的鼓囊已经翘起,千万铁骑堵在城门口,一触即发。
乐易一把抓住程烟景:“别按了。”
“嗯?”程烟景不明所以,竟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嗯,是从鼻腔里发出的,气息轻轻一提,尾音上翘、伴着热气,钻进乐易耳膜里,就像在城门上凿开一个小孔,所有的防备都沿着孔裂开,乐易蛰伏的欲`望再也不住了,裤子湿了一小片,他夹紧双腿,咬住嘴唇:“程烟景,你有喜欢的人吗?”
第13章
乐易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甚至没想过会喜欢上谁,他认定自己会被噩梦纠缠一生,无论是女人或是男人,都无法让他勃起,他可以对着黄色网站打一炮,却无法接受真实的手臂缠上他。
可程烟景出现了。程烟景是他的安眠药,更是春药。他想着程烟景入睡,又想着程烟景梦遗,在梦里把人操得泣不成声。
似乎全翠柳街的人都在同一天想吃面,面馆里挤得满满当当,乐易揉了揉肩膀,看见程烟景站在窗前,安静沉稳,自始至终兵荒马乱的只有他一人。
乐易了目光,撞了撞姚珊:“南哥今天怎么没来?”
姚珊朝人群里看了圈,嚷了句谁知道呢。客人陆续散去,乔南还是没有出现,乐易扔了摊子,到市公安局附近找到乔南的水果铺,一看乔南正蹲小板凳上吃寿司,比程烟景早餐吃柳橙还奇葩。
“哟,乐子,怎么有空过来?”乔南挥了挥筷子,顺手拖了一张塑料板凳:“来,坐。”
“手怎么了?”乐易坐下,盯着乔南手腕两道明显红印。
“哦,昨天玩过头了。”乔南塞了一片三文鱼在嘴里,满不在乎,“就那啥,你懂的。”
乐易:“……”
警察真是下得去手,那痕印凹陷,分明是手铐铐的。他忽然想起梦里把程烟景操哭的画面,程烟景被他揉得跟破布条一般,相比之下,自己也没比耿青城好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