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半天,一个钢儿都没摸出来,他只是扶赵婆婆过来,身上没现金,想微信转账,程烟景却说没手机,只好先欠着。反正偌大个面馆就在街对面,也不会欠他这八十块,程烟景嗯了声,算作知道了。
还没踏进店门,姚珊就挥着擀面杖跑出来:“去哪儿了?!店不管啦?!”
刚刚来了一大帮客人,偏偏乐易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姚珊气得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对不起,对不起,睡觉去了。”乐易嘴上道歉,可心里舒坦。终于睡了个安稳觉,通体舒畅,别说姚珊挥着擀面杖要打他,就是举个ak47他都不带皱眉的。
“出门儿睡觉?该不是嫖娼去了吧!”
“什么嫖娼,去程大夫那儿睡的。”乐易抬起头,见程烟景又站在窗台前,可惜程烟景没有看他,那个角度像是在看天空。
乐易失落,坦白道:“去做推拿了。”
姚珊来了兴致:“感觉怎么样?”
“是有两把刷子。”
“那赶紧把你那失眠治治。”
乐易叹气:“我也想治。”
可程烟景非说推拿只治肌肉劳损,不治失眠。乐易了目光,看见姚珊裙摆飘飘。
“你那件红色的围裙呢?”乐易问。
“洗了,怎么?”
乐易走进厨房,挑了几个脏碗洗了,伴着哗哗水声,才说:“这件太素了,不好看。”
姚珊追过来大嚷:“谁说的?!今年流行黄色!”
乐易捂住耳朵,想起程烟景略带低沉的说话声。
「那儿站着一个人,衣服……是白色的。」
不是白色。尽管在刺眼的阳光下近乎白色,但他看得清,站在诊所窗前也看得清。是浅黄。
“乐子。”
门口传来声音,回头一看,是个面相沉稳的中年男人。
男人叫耿青城,年近四十,市公安局刑侦察大队副队长,乔南口中的‘老耿’就是他。乔南是耿青城的同性`爱人,两人一起十多年,早些年邻里邻外还嘴碎几句,可乔南是个热心肠、耿青城又是年年立功的警察,大伙儿也就说得少了。先前乔南说耿青城跨地办案去了,看来是回来了。
“来,”耿青城把人拉到一边,“抽根烟。”
乐易接过烟:“啥事?耿警官?”
耿青城当警察的,脸上有股正气,就算没穿制服,那股和常人不一样的威严还是遮不住,此时绷着脸,更像在执行公务。
“宋朝生减刑了,这次减刑一年。”他说。
乐易头顶炸了个响雷,直瞪瞪地望着耿青城,骂了句:“操。”
这他妈的。
“这么算下来,他年底就能出狱。”耿青城说。
乐易摸了半天口袋,没摸到打火机,耿青城帮他点着了,又把打火机塞进他衬衣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