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过来宽慰自己。这让她更加如鲠在喉,千言万语到了喉咙管都被扼杀得干干净净。
看哪,灾星顾悠悠,又是因为你,他受伤了。上次为了你喝酒吐了一晚上,这次呢,又是活受罪。那条光洁的胳膊现在还在流血,而以后呢?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了。
人人皆道r是少年如玉,现在这块玉就由于自己添麻烦,生生裂了。
交完诊疗回来的时候,莫婉然还坐在门口的绿色椅子上,一脸焦急和担忧。旁边是邵瑜,她把狗弄回家之后马不停蹄赶到医院来了,愧疚得不成样子,若不是霍夜辰出声制止了她梨花带雨的连声道歉,她能念叨到宗介的伤口愈合。
“悠悠,宗介刚才让你进去来着。”莫婉然声音抖了抖,被顾悠悠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到了。
回应很轻,仿佛一阵穿堂风过去,就会把它吹散:“好。”
宗介知道那个自卑的小家伙肯定又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了。她就是这个样子的,总喜欢把矛头对准自己,天时地利人和,但凡一宗不对头,那她都以为是自己的原因。狗抢食这事情谁也无法预料,家教问题,看看二七虽然脾气顽劣,但就不会有这种出格的举动。
莫婉然说她去帮忙缴了,一会儿回来。
然后顾悠悠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站在最门边儿,脊椎和门缝平行。她低着头,面色蜡黄,死活不松口说话。
“你不要自责,不关你的事。”宗介转了个身面对着她,看到外面来来往往的人忍不住投来的目光,便说,“关门。”顾悠悠于是听话地把门合上,不自觉地往他那边走,还没到他面前就被拽了过去。
他推开了碍眼的可移动伤口处理台,把她拉到自己面前。顾悠悠僵硬地站着,双肩有起伏。两人的膝盖刚好抵在一起,这样宗介就可以用一只手从她腰线内凹处环过来,让他们靠得更近。
果不其然,泪痕从她颤抖的睫毛之下开始,一路直达腮下。两条小渠蜿蜿蜒蜒,在白炽灯的光芒下折射得晶莹剔透。其实顾悠悠是个挺独立的人,偶尔这么哭起来,人见犹怜,特别是眼泪要落未落的时候,五官扭曲地很丑,但是丑乖丑乖的。
哭归哭,她站的累了,还是一屁股坐在他腿上。一阵深沉的隐痛从屁股墩子上传来,肯定是之前摔青了。可是跟宗介的血光之灾比,青个屁股显然不算什么。顾悠悠一张口,就像打开了某种神秘的开关,眼泪哗啦哗啦落下,说话基本靠哽咽。
“肯定很痛吧。”她说了句废话,不敢去碰他受伤的那只手。
“还好。”宗介伸手去抹她的眼泪,山洪却更加不可拾,“别哭了。”
“为什么我总是给你添麻烦?喝酒也是,打游戏也是,出去喝茶也是……”顾悠悠现在是在嚎啕了,以防盗门外也能听个八九不离十的那种分贝,“然后我还要你来安慰我,我真的是个没有用的女朋友……除了惹是生非什么也做不了……”其实她神智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是用各种可行的语言描绘自己有多么王八蛋有多么一无是处。
宗介没辙,刚刚明明独当一面厉害得二五八万的,怎么现在把自己做得好的方面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一个劲儿看不起自己了。他只能无奈又心疼得重复道:“乖,听话,别哭了。”
顾悠悠肯定是听不进去的。女人的情绪,拾得来无影去无踪,那还能叫女人的情绪吗。她很想捂住自己的脸,把狼狈的样子藏起来,然而手被紧紧得握着,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