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水下去他的胃里舒服了一些,不那么绞着疼了,还是有轻微的干呕感,扒着洗手台缓了半天才打开了淋浴喷头。
前段时间电视上频繁播报一桩杀人案,随便打开一个社交网站、新闻头条都是关于那个案件的报道。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被一成年男性猥亵,小姑娘的父亲一怒之下捅死了那个男人。事情在网络上不断发酵,公众的声音汇成巨大的声浪,要求无罪释放小女孩的父亲。
当孩子和猥亵这样肮脏的字眼放在一起,引发了公众的最大的愤怒,他们声称当司法无法保障权益,无法体现公正的时候,人们别无选择,只有犯罪一条路可走。
西野那些天很不喜欢打开电视,关于那起事件的每一个字眼都让他觉得无比刺耳。
“这世界上的犯罪案件稀奇古怪,为什么要抓着这个事不放?”
齐屿在帮他热牛奶,用手试着温度,说道:“其实现在争论焦点已经不只是一个事件,而是对整个司法体系的思考,它是一个引子,每个人都从其中看到了自己的恐惧点,他们在为自己发声。”
西野抿了一口牛奶,半天问道:“那你觉得呢?”
“什么?”
“你觉得那个父亲有罪吗?”西野的声音里带上了他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手紧紧攥着玻璃杯。
“我很同情他,也完全理解他,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这位父亲可以杀了那个变态,但相应地,他也该承担这样做的后果。”
西野怔怔地看着玻璃杯里轻微晃荡的奶白色液体,上面浅浅浮着一层亮光,齐屿拍他的脑袋:“想什么呢?”
西野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谁对谁错,却知道他自己内心的煎熬,以及再次被掐死的坦白的欲望。
西野把水开得很凉,在从头顶浇下的冷水中,他想起来那晚和齐屿的这段对话。他试探地问出了齐屿的态度,却再也不敢说了。
梦中那曾把他从床底下、树后面、柜子里找出来的人,这次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他想往前追,脚踝却被人死死拽住了,是西强。他趴在大片的血泊里,手上的血沾到西野的裤腿上,把布料腐蚀干净,然后把皮肤烧灼得丑陋狰狞。西强发出嗬嗬的气音,古怪地笑起来。
梦中的他心里满是绝望,看着齐屿即将消失的身影,跪下来用手去掰西强抓在他腿上的手,他的手指被腐蚀得露出惨白的骨头,不知不觉中流了满脸的泪,却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远处消失的人影。
齐屿敲了敲浴室门:“洗好了吗?”
西野应了一声,关了淋浴,随便擦了擦走了出去。
齐屿摸他湿湿的头发,开玩笑说:“这么久,还以为你晕在里面了呢。”他边说边坐在床沿上,让西野坐下来,要给他擦头发。
西野顺从地坐在齐屿两腿间的地上,抱住了齐屿的腰,湿湿的一颗头埋进齐屿的怀里,把齐屿的身上也弄得潮乎乎的。
“做什么噩梦了?”
西野答非所问,断续开口:“你那天说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