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些天整个人都像一根绷紧了的弦,齐屿不舍得因为自己再给他找不痛快,只能压下各种情绪,率先妥协,由他折腾。
进了两回医院吵了两回架西野才长了记性被养得水润了一点,连轴转的工作和高压的心理状态让他迅速憔悴下去。
他的公司挺能压榨员工,西野工作起来又向来拼命,一周五天累得身心俱疲,周五晚上还要赶回老家去,接替李婶的班,夜里也睡不安稳,要帮西守培翻身捏腿。
西守培躺得再不舒服也不会叫西野,所以西野更得提起注意力,时刻观察着他的状态,等周末回去也来不及休息,第二天又得重新投入到高强度的工作中。
齐屿跟他回去了几次,接下来西野就不让他陪同了。即使是两人一块的时候,那些脏活西野也从来不让齐屿沾手,晚上要把他赶去另一个房间睡觉,自己在西守培旁边的小床上守夜,还是齐屿真的发了脾气,他才勉强让齐屿替了他一夜。
西守培平时不吭不响,任他们在旁边折腾,仿佛跟他完全没关系。他的眼皮总是耷拉着,偶尔微撩起看他们两个人,里面也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嘲讽。
齐屿一点也不喜欢他,有时候甚至会觉得为什么会有人冷血到这种程度,无论你付出多少,他好像都不知感恩。他替西野感到不平,也心疼他的傻男朋友。
但他从来都没有说出来过,面对西守培时仍是温温雅雅一副表象,看不出任何不满。西野想孝顺西守培想对他好,齐屿只能陪着他。
可齐屿发现自己有些一厢情愿了,他想陪着西野,但西野并不想让他陪。他总是试图把齐屿隔离在他的生活之外,那些苦与累齐屿要是碰一下好像都要在他心窝子上捅得出血。
西野好像把齐屿放在了一个玻璃花房里,当他自己努力地跑进来时,他们两人可以黏黏糊糊过得很甜,即使玻璃房有时候会很晒也有千般不好,只要还在掌控范围内,西野不介意自己多受些罪,帮齐屿挡一些炽烈的阳光是一些。
但当齐屿试图走出玻璃房,去接触西野的生活时,西野就无法接受了。他无法忍受齐屿踏在泥地的鞋上沾的泥污,无法忍受酸腐的雨溅湿齐屿的衣袖,无法忍受齐屿因为自己受的一点点苦。他在玻璃房外的肮脏世界生活久了,早就习惯了,但齐屿不该生活在这里,齐屿应该永远干净,永远漂亮,他生来如此,也只该如此。
齐屿意识到这一点时,并不因此感到舒坦,反而感到愤怒,感到委屈。西野独惯了,他在骨子里不喜欢依赖别人,更害怕因自己给别人造成负担,齐屿是他最不敢碰的至高。齐屿却和他相反,他把爱情看作一种接纳,一种融合,他希望能替西野分担他的一切。
在西野说不让他陪同回老家的那天,齐屿发了很大的脾气,他问西野:“你到底把我们两人的关系当作什么?”
西野有时候倔得让人头疼,抿紧了唇半天道:“男朋友。”
“男朋友?”齐屿像艰难压抑着怒火,冷笑道,“我希望你能明白,在我心里,咱们两个跟人正常夫妻相比不过就少了那一张纸。”
西野有些震惊地盯着他看,齐屿恨恨地坐到沙发上:“别那样看我,你不这样觉得对不对?男朋友?你希望我们保持随时可以破裂的恋爱关系?”
西野突然蹲下抓住了他的手,头靠在他腿上蹭了蹭,声音里有些难过:“我没有。”他亲了亲齐屿的手,像虔诚的教徒,喃喃地念着经语:“我爱你。”
齐屿往后靠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