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一段时间里,只有他含着泪水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述说,而后便是暴风雨前夕的寂静。吴姐捂着嘴哭起来,看见有鹿的脸色,却不敢出声。
半响,方听见他开口,“孙叔吴姐,你们在这陪有渔。我去找有星。”
苏柏州忙道:“我跟你一起。”
有鹿已大步走了,他忙跟上去。
酒店的服务员带他们到房门前,说:“陈小姐一直在哭,眼睛都肿了。我们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也不理我们。我们很担心。幸亏你们来了。”
有鹿一直在拨打电话,此刻换了手拍门,一边拍一边沉声喊:“有星,开门!”
里面静谧无声,他越拍越用力,引得隔壁的人出来探头探脑。
柏州使劲拉开他,对服务员说:“拿钥匙开门。”
服务员也紧张起来,慌忙开了门。
他们两个便一前一后走进去。屋内很暗。柏州开了灯,看见有鹿已走向卧室,他便在其他房间找寻。屋子里太安静了,安静的几乎不寻常,让人心慌。柏州看过书房,又到阳台,然后来到浴室。一拉开门,顿时如遭雷击。他大叫一声:“有星!”
有星没有回答他。她躺在浴缸里,海藻般的黑发,映着黯淡的唇色。手腕上一道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淋漓。遍地都是红色,红的刺目,红的惊心动魄,也红的叫人绝望。
他猛的被撞开。
是有鹿冲了进去,一把抱起有星,而后对着他大喊:“叫救护车!”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有鹿如此失态,失去所有的镇静与从容。连嗓音仿佛都是破碎的,却极力温柔的唤着:“有星,有星”
有星再不能娇憨回应她大哥,留给她大哥的最后简讯,上面残留她今生最后的泪痕:“大哥,我好后悔没有听你的话。对不起。”
第六十八
以辛搬出桃源的那天,漫天大雾。遥遥一望,前路难辨。没有人送她,就连钟红也不见。大概气氛太诡异,所以她们都躲开了。吴姐跟孙叔没再露面。也许他们跟她一样,也不知如何面对。
就像昨晚,听完那个故事,她问有鹿:“你预备怎么做?”
有鹿看着她,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他冷静的面容,阴郁的眼神,都让她颤抖。既然他如此平静的讲述曾经可怖的一切,便说明这一切早已深入他骨血,忘不掉,也不会改变。她看着他,嘴唇颤抖,却无话可说。也许说什么都是枉然。
桃源再不能住了,她说:“我明天就搬出去。”
有鹿没有做声。
只是还有一件事,不能不商榷,她艰难开口:“可否容我两天时间,等我找到住处或者新的疗养院,再让以安出院。”
有鹿交叉的十指微微一动,语气仿佛淡然:“可以如果你放心的话。”
他养着以安,不过是棋局中的一步,现如今真相大白,还留她何用。
他没有说,以辛却看懂了,她又一抖,蠕动嘴唇:“我知道了。”
她慢慢站起来,转身走了几步,便看见吴姐和孙叔站在转角处望着她。灯光有点暗,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