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年纪渐长,他自知性情失于轻薄浮浪,并无意在朝中谋一席之地,而是心安理得的打理家中产业和朝中脉络,心安理得的当一个富贵闲人。倒是景弘常念着儿时的玩伴情分,时不时会对他说:“阿远你脑子这么聪明,怎么就不肯来为朕分忧呢?”
再后来也就渐渐的少了联络,只在大朝会上偶尔照面,以致于方才一时竟是不曾认出眼前的皇帝陛下。
旋即又觉得这绝不只是自己成年后与陛下相见太少的问题,而是……“恕臣斗胆,陛下缘何会在此处?”
“这么,”景弘好整以暇的呷了口茶,任那蕴着竹香的茶水在唇舌间辗转过三道,轻易的转过了话题,“说来朕怎不知卿与殷爱卿交谊甚厚?”
“并无深交,只是先前在洛阳时曾到殷相府上拜望过。”江远楼恭敬地保持着揖身的姿势,解释般的道,“臣只是与殷捷殷公子有几分交情。”
“子登么?”景弘微微勾起唇角,略闭上眼想回忆一下那个翩翩俊挺得好似一竿翠竹的男子。眼前却只想得起殷庭清秀俊雅的侧脸。
☆、第六十七章
殷庭擦了擦鬓角的汗迹,略提起了一些衣摆快步走到祠堂里,没靠太近就听到了殷康咬牙切齿的喊着“你这个逆子”的声音和显然是藤条抽落的声音,忍不住又走快了两步。
满心都是适才进来的时候大嫂一脸无措的拉着自己,急急地说“是小叔来了!烦你快去后面祠堂看看吧,捷儿一回来直接被老爷拖去了祠堂,也不许禀报老太爷和老太君……烦你快去看看吧,算是大嫂求你。”
又加快了些脚步,一把推开了祠堂的门。
日光透过窗棂的罅隙射入看起来很是幽深的祠堂里,细软的尘灰拉成一道光柱的模样,殷康手中的浸过桐油的藤条举得高高的,殷捷跪在那满满一桌的祖宗牌位前,只穿了一件单衣,背上全是血痕却倔强的把腰背挺得笔直。
殷庭看就就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想要是自己,哪怕殷继羽犯了再怎么大的过错,只怕也下不去这么重的手。
殷捷仍旧是跪着没动,殷康瞥了自家小弟一眼,只觉得那逆光站着的男子清秀俊雅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正气,实在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可心,又看了看身前跪着的男子,那个和门口站着的人浑然相似的背影愈发勾起了他的怒气。
明明从小就这么像,怎么这孩子偏生就这般不争气?
恨铁不成钢的怒气一下子烧上了头,手里高高举着的藤条又狠狠的落了下去,破空声让殷庭心口一抽,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抬手挡住了落下的藤条。
结结实实的一声闷响,殷捷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却意识到疼痛并未应声而至,忍不住转过头看向身后,就看到自家父亲的藤条狠狠的打在了小叔广袖下的右臂上,父亲的脸色青得很,小叔却是疼的连眼里都见了水痕,颤着回了右臂慢慢的用左手按上被打到的地方,抽着气疼的连话都说不出。
手臂的骨骼本就脆弱些,又是悬空的硬挨了这么一下,殷庭下意识的动了动手腕,总疑心这条手臂都已被自家兄长打断了,火辣辣疼的钻心。
从小到大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