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庭怔了怔,苦笑着睁开了眼,抬起一直垂着的头望向眼前的帝王,“若是陛下想要如此认为,大抵也是无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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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陛下居然允了?”顾秉直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一样的看着殷庭。院子里人声杂乱,在搬运箱箧的仆人的黑色的影子被灯火衬了投射在书房的窗纸上,依约的兵荒马乱。
他自宫中回来便一直觉得不安,遣人回府跟清河公主报平安后是径自来了这相府的,等凉了六盏茶,才等回了自家师兄,本想要好好问问到底他是为何忽然就起了这个告归的念头,不料玉阶金座上的那位居然真的就答应了!
难得没有坐在书案后的殷庭闭着眼揉着眉心,很轻很轻的“嗯”了一声,颇是倦怠的道:“此去是长别,故而要拾的东西也多……你倘若有暇,自可带着清河公主来我那山明水秀的乡梓小住两日,我定当会好好尽尽地主之谊的。”
顾秉直险些懵了,只觉得这番话简直是自己先前在宫中回廊上与他说的的翻版,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随口一说挑动了自家的心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愣愣的坐着。
殷庭心里也是乱的很,听着外间的人声,不知怎么的就觉得烦躁,揉着眉心的手也更用力了些。原以为离开就可以松一口气,冷静下来仔仔细细的想明白,然后心安理得的忘掉……然而方才帝王应允时几乎惨然的笑意就像是带着倒钩的箭镞,扎在了心里扯得鲜血淋淋血肉模糊都拔不出。
谢了恩退出明德殿的时候,殷庭几乎都有一瞬间的恍惚,或许错了的果真是自己那可笑的坚执,或许其实本可以不必如此两败俱伤。
毕竟这不是生死相搏,仅仅是你情我愿的……
轻轻晃了晃脑袋想要将这些松动的想法摇出去,一直好端端坐在自己旁边的顾秉直却忽然跳了起来,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衣袖,大吼了一声:“我这便进宫进谏,此事万万不可……陛下也真是糊涂,此事如何能允?!”
“子正,子正,你稍安勿躁,且听我说……”殷庭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家师弟的手背,温温软软的劝道。
“殷庭!”顾秉直抿了唇皱紧了眉头,少有的连名带姓的唤了自家师兄,“你受恩师栽培,寄予厚望,又得陛下信重,兼领台省,如今却只为了爱惜羽毛,为了一己声誉,便要抛下朝廷不顾么?你如此,怎么对得起老师在天之灵,怎么对得起黎民社稷!”
一番呵斥义正词严,一点都没有了往日的尊重客气,只差没有伸出食指指着自家师兄的鼻子了。
“其实早在熙容年间,太医就曾劝我告假调养。那时恩师的身体已是不大好,我也自忖并非那么柔弱,故而便没有听他的,后来恩师不禄,苏相告归,朝中名臣清肃。陛下虽非初掌朝政,但也决计不轻松,我为国为君,总是不好走开的……”殷庭苦笑了一下,不温不恼,仍旧是那般温温软软的口气:“却也正是这般,反把这本就不康健的身子拖累坏了,如今朝政已定,海晏河清,台省中又已培养出来一些可堪大用的人才,正是磨练的时候,我非是自惜性命,却更想留得残命,报效社稷,方才是正道。何况如今台省大权集于我身,虽说可防止分权党政,却也到底不妥……若是妥当,当初又何必罢三公九卿的一相制不用,而要设这般三省分权六部理政之制?何况即使……咳咳咳……”
殷庭的嗓子里忽然一阵干痒,呛了一呛,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这一咳偏又止不住,嗓子里越咳越痒,咳得厉害了连胸口都震得痛,只好端起了一旁的茶盏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