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恒迟智,不善决策,不宜为此,不准。”景弘丢开了手中的这一本,拿起第二本,看了两眼便已丢开:“请设左右尚书仆射又是怎么回事,这两个可都是相职呢,卿便不怕被分了权柄么?”
按照大齐的文官品秩,凡秩正二品,便可称相。
幅度宽了,自也就分出三六九等来。
正一品上的天子三师和正一品下的太子三师虽是虚衔,却是仅有的金紫垂腰之殊荣只惜那一丈四尺的绯紫云锦多是缠在寿衣上的。民间更是讹了印绶之绶带,取其每加追谥之故,戏言称之为“寿带”。
开玩笑,若是当得天子之师,金紫垂腰,便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见君不跪的殊遇,有几个在朝的活人是当得如此的?
故而,最高品秩的实权文官,当是从一品上的中书、尚书二令。
次之,乃从一品下,门下侍中,左右尚书仆射。
再次之,谓都察院左都御史大夫,秘书监。秩正二品上。
更次之,有文澜阁奉御待诏大学士,参政平章事,多为加衔,秩正二品下。
从二品上的六部尚书虽也算得位高权重,但若无以上加衔,便已是称不得相爷的了。
殷庭只是垂下了眼:“臣实在是自觉不堪担此重任,再说哪有臣子操持权柄的,陛下若是矜悯,分去了也好。”
景弘冷哼:“好什么!当年太傅临终前肃清朝中名臣为的是什么你竟是忘了不成?朕信重你,才委你总领台省,防的就是权并分散朝臣结党!”
殷庭抿了抿唇,也不好说什么。
当年自家老师肃清朝中名臣,多数还是自己假手办的,自己怎么会不懂个中深意。
只是这两年朝中颇有蜚声,对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总领台省操持权柄甚为不满,帝王那里更是每月都会到弹章,偏又出了这样的事。
倘使不稍微松松口风做出些不堪重任意欲让贤的姿态来,真怕会出什么岔子。
帝王喝了一口茶稍稍压了压火气,翻开了第三本奏章,阅罢之后索性扔回到了阶下那人的脚边:“原来在这儿等着朕呢……出京往荆州巡堤?卿倒还真是想得出来……便这么想躲朕么,嗯?”
“臣不敢。”宰辅斟酌了一下,搬出了早已备好的说辞,“只是科考将近。”
“科举的事向来都是宋谦管得,与卿何干?”帝王站起身,款步向着阶下走。
宋谦宋相爷,官居秘书监领礼部尚书,熙容朝的名臣之一,虽为朝臣,却是为人极方正乃至于有那么一点儿迂腐,一向专心治学,乃是本朝的大儒,士林的领袖。向来不怎么插手朝中政事,只管科举取士,桃李满天下却从不结党。
也正因如此,方才在熙容末的名臣肃清中得保周全。
“臣族中亦有子弟参考,理当避嫌。”眼看着那双用金线绣了团龙纹的明黄锦靴停在了自己跟前,殷庭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不意下一瞬就被人霸道的揽进了怀里。
温热湿润的气息伴着帝王柔和悦耳的声线拂在耳廓上,钻进耳洞里,细细的痒。
“你是要避嫌,还是在避朕……你当朕果真不知么?”
“陛下请放……唔!”
守在殿外的浮欢看着落荒而逃的殷相的背影,下意识的偷眼望了一下殿内负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