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的宰辅挑眉轻笑,“爱卿莫非是看不上朕的珩儿么?”
殷庭慢慢的将额头抵到地上,淡淡的道:“太子殿下英睿天成,臣不敢相师。”
“也罢。”景弘轻轻地叹了口气,知道对方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平身吧,仔细身体。”
“臣遵旨。”
已经这么久了,久的朕都快忘了这般相持到底为何……可你……难道你真的已经忘记了么?
宣仁十三年,赐婚平江公主于殷相独子。
婚宴之上,满座皆是衮冕公卿。
景弘借着醉意将自己手中的错金银嵌玛瑙的白玉杯强行递到了殷庭手中,淡淡笑道:“爱卿,你我成了亲家了呢。”
出乎意料的,那人迟疑片刻,而后全不推辞的饮尽了杯中的酒水。
琥珀色的蜂蜜酒很是清甜,全不辛辣,可一身吉服的宰辅却还是流下了泪来,笑吟吟的道:“好辣的酒……果然岁月不饶人,叫陛下见笑了。”
温软的音调里隐约带了一分哽咽。
景弘听着他的话再看到他鬓角的几缕银丝,只觉得心跳一窒,慢慢的自他手中取回了玉杯,斟了满满一杯琥珀色的蜂蜜酒,送到唇边,仰颈饮尽。
酒液入喉的同时,清晰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淌下。
“呵,果然是好辣的酒。”
“臣……臣不胜酒力,暂且告退。”
宣仁十七年,殷相疾笃,帝亲临问疾,君臣相顾涕临,竟湿床褥。
“什么叫药石罔顾,什么叫积重难返!”向来温和的帝王恶狠狠的看着跪了一地的太医,“月前还好好地,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若是再拿不出个办法来,朕就要你们”
“陛下。”倚在床头的宰辅忽然轻轻地唤了一声,带了些微吴侬软语的语调依旧温软,“臣自知不起,还请陛下莫要怪罪太医们了。天命难违,臣也已活过了半百的年纪,不算早逝了。”
景弘咬了咬唇,而后颓然的在床边坐下,无力的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陛下……”
“兰阶。”
“……”
“若朕说,那天夜里,朕不曾喝醉,而是真心想要你……”
“晚了,陛下。已经太晚了。”
“不晚!宫中尚有天山雪莲千年雪参,皆是世所罕见的灵药……朕、朕还可以贴出皇榜广觅良医,总不至于……”
“太晚了,陛下。您的这句话,已晚了整整十五年。”
“你……你果然是、是在意的你心里有我不是么?”
“可我已经死心很久了。”
宣仁三十年,帝驾崩殂,庙号宣,谥仁孝大德英武广文宣皇帝。
宣帝在位四十有五年,历熙容盛世与宣仁之治,文治武功,一世清明,中兴齐祚。历数后来之齐帝,无可比肩者。
齐破后,传有宣帝字画流出,中绘有一茎兰草,生于明德殿前玉阶之上,题有四字,曰:“此生唯负。”
世人莫知其意,众说纷纭,后佚失。
余亦不知其真伪,仅录之以供后人参详。
谢子?《齐史拾遗》
☆、百问1
景:景弘
殷:殷相
主持人:小谢
1.您的名字是?
景:【斜睨小谢】朕乃是大齐第十三代天子,谥仁孝大德英武广文宣皇帝。
小谢:……果然是十三呢……
景:【怒瞪】大胆!你竟敢说朕是
小谢:【笑嘻嘻】是什么?
殷:【不着痕迹的打断无营养的诡异对话】殷庭,表字兰阶。
小谢:还是殷相好,下次番外安排乃虐景渣渣哈
景:【咳一声】景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