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道疤比上次在慌乱情况下更让陆深觉得触目惊心,从锁骨以下,顺着胸口,一直延伸到纪青蝉的小腹以下,像一条蛇缠附在纪青蝉的身上,疤痕大概有两根手指那么粗,还有缝针留下的针口,排列的整齐有序,针口的疤林立在疤痕两边,像卫兵。
从上次之后,陆深就明白了,纪青蝉为什么从不在自己面前脱衣服、从不参加游泳课、洗澡的时候为什么永远锁着门,甚至包括在最初,他让关明勋教他篮球,为什么穿的是足球服,而不是篮球背心。
纪青蝉侧过身子把衣服放到床上,陆深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他看到纪青蝉背上,也蜿蜒着这样一条长长的疤痕,比正面的那条还要长,直接延伸到了纪青蝉的裤缝间。
正面和背面的两道疤,恰好呈反方向,就好像在纪青蝉身上打了一个巨大的叉。
陆深倒抽了一口气,纪青蝉转过身神色平静的看他,动了动嘴角,声音云淡风轻的:
“吓到你了?”
陆深想开口却找不到话说,他眼神里满满的凝重和心疼,半天终于说出一句话,短短六个字却有些发抖:
“怎么会,这样的?”
纪青蝉抿嘴笑了一下:
“我洗完澡跟你说吧。”
陆深站在原地不动,看着纪青蝉带着两道可怕的伤痕走进浴室关上了门,心中的震撼和难受久久不能平息,他长久地站在那里,一直等到纪青蝉出来。纪青蝉是裹了浴袍出来的,出来后他先解开了腿上的束缚坐上了床,很自然地靠在床头盯着依旧站着的陆深,问:
“你不用坐下吗?”
陆深连忙坐在了床尾,如果仔细看的话,纪青蝉的眼角染了点红,浅色眸子里透着演出来的自然,像是控制着指尖的发抖,脱了浴袍,再次把那两道从未见过人的疤痕展示在陆深面前。
纪青蝉的指尖因为洗完澡有些粉粉的,他伸出拇指和食指,丈量了从锁骨以下十五厘米的疤痕长度,低头道:
“这一块,是被匕首划的。”
他抬头看陆深专注又难受的神情,不管他,继续从十五厘米处丈量到小腹的疤痕尾端,声音比刚刚小了些:
“这一块,是手术刀划的。”
纪青蝉抬起头,裹上浴袍,盯着陆深眸子里浓浓的沉重,鼓了鼓嘴:
“背后也是,上面一小部分是匕首划的,下面是手术刀。”
“喂,你说话呀。”
纪青蝉有些好笑的看着似乎是呆了的陆深,陆深抬起头看他,纪青蝉十分无所谓地盯着陆深笑,陆深盯着纪青蝉,整个人似乎都有些发麻,缓不过来。
“疼吗?”
陆深轻轻问,纪青蝉安静了两秒想了想:
“现在不疼了,当时也不疼,就是麻药失效的时候疼,疼了一两个月吧。”
纪青蝉的手在被窝里慢慢握紧,他控制着自己语气的平静和表情的正常,竭力将自己显得云淡风轻。
他看到陆深眉头皱了皱,说:
“你哭了。”
纪青蝉眨了两下眼睛,眼里确实有些湿,他弯了弯嘴唇,像是化解凝重氛围一样调侃:
“因为那时候真的很疼啊。”
陆深看到纪青蝉眼角红了个透,眼里是滑不下来的眼泪,把淡色的眸子包裹在里面,显得遥远又珍贵。
陆深眉头皱得很紧,他从床尾站起来走过去,纪青蝉盯着越来越近的陆深,直到他坐在了自己身边,然后用力将自己抱在了怀里。
原来纪青蝉是在发抖的,他整个人都细细地在发着抖,陆深把他抱在怀里才发现。
纪青蝉没有把陆深推开,两秒后,眼泪还是顺着脸颊掉了下来,落在了陆深肩膀上。
陆深贴着纪青蝉的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很快很快,他又把人搂得紧了些:
“你说,我听着。”
纪青蝉顿了顿:
“这样有点喘不过气。”
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