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太师椅上,孙承宗满脸的严肃,手中拿着的正是刚刚送来的八百里急报。不过不是送到他手上的,而是送到了辽东监军太监陈洪的手上,显然这又是天启皇帝的密旨。
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陈洪,孙承宗并没有看迷信而是将它放在了一边,笑呵呵的道:“陈公公,不知道这封信里面写的什么?”
微微一愣,陈洪没想到孙承宗会这么问,连忙摆了摆手,道:“大人说下了,咱家不过是陛下的奴卑,怎么可能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更何况宦官不得参政,这是太祖皇爷的祖训,奴卑怎么敢违背!”
一脸敬佩的看着陈洪,孙承宗颇为感慨的道:“公公虚怀若谷,大有古人之风啊!”
嘴上虽然这么说,其实孙承宗和陈洪都没放在心上,都知道祖训宦官不得干政,可是大明朝这两百多年真的做到了吗?刘瑾、王振哪个不是祸及一时的权阉?
“大人过誉了,咱家一个不全之人,怎能当得起大人如此赞誉?咱家过来不过是告诉大人,这封信是东厂送过来的,中途没有被人拆解,除了皇上和大人,没有人知道里面写的什么!”陈洪面容很是严肃,天启皇帝很少瞒着东厂和太监做什么,现如今既然这么做,那就一定是重中之重。
缓缓的点了点头,孙承宗自然知道这封密信的分量,恐怕天启皇帝对这次战斗的部署就在里面。将信件从新拿起来,孙承宗笑着对陈洪道:“陈公公,老夫失礼了!”
“大人请便!”陈洪自然是不会说什么,脸上带着淡然的笑容,轻轻的端起了一边的茶杯。辽东乃是苦寒之地,能喝到茶叶已经很是不容易,想喝到最好的茶叶只能到孙承宗这里来,孙承宗的茶叶可都是天启皇帝送的。
没有再看陈洪,将信件慢慢的撕开,从里面抽出几张信纸,孙承宗低着头慢慢的看了起来。当看到信纸上的字迹时,孙承宗很是感动,一项不动声色的他眼圈也有些发红。
纸张上的字迹并不是什么体,歪歪扭扭的,有些丑。放在孙承宗这样饱读诗书的人眼里,这样的字连不入流都算不上,只能说只蒙童写的。
不过当看到这样的字迹,孙承宗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那个向他请教的少年,那个侃侃而谈胸有抱负的少年。
天启皇帝的亲笔信,孙承宗知道大明朝能得到这封信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收摄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孙承宗便看起了信上的内容。内容很简单,天启皇帝表达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是希望孙承宗派人支援遵化,人数不要过多。第二层意思也很简单,希望孙承宗拿出一点成绩来。
轻轻的将手里的信纸放下,孙承宗面容异常的凝重,低着头想了想,对一边的陈洪道:“陈公公,皇上的密旨老夫已经看过,现在已经有了计较,下面都算擂鼓聚将。不知道陈公公要不要看看陛下的密旨?或者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对着孙承宗笑了笑,陈洪连忙摆着手道:“大人玩笑了,咱家是做奴卑的,皇上的吩咐那就是圣旨。既然皇上没让咱家看,那咱家就不能看。至于擂鼓聚将,这个大人不用问咱家,皇上交待过,作战的事情由大人全权负责,咱家一句话一不说!”
缓缓的站起身子,对着陈洪一抱拳,孙承宗笑着说道:“公公高义,那老夫就擂鼓聚将,公公请!”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跟着孙承宗站起身子,陈洪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要打仗了!这一仗绝对至关重要,陈洪看的很明白。朝中虽然摄于天启皇帝的威信,可是现如今也颇有微词,天启皇帝需要一场大胜,大明朝需要一场大胜!
孙承宗刚刚走出屋子,外面的校尉连忙禀告道:“大人,熊大人、卢将军几位大人已经到了客厅!”
听到校尉的禀告,孙承宗回头对陈洪笑道:“让公公见笑了,不懂规矩!”
“全都是沙场建功之人,想要打仗乃是应有之义,总要比怯懦畏战要好得多!”陈洪笑着摆了摆手,连忙说道。
看了一眼锦衣卫的校尉,孙承宗面容顿时严肃的了起来,大声的吩咐道:“本督不去见他们,吩咐下去,敲响聚奖鼓!”
“是,大人!”校尉面容也严肃了起来,平曰里聚将是不用敲聚将鼓,现如今既然敲响了聚奖鼓,那就说明要打仗了!
鼓声响彻都督府,紧接着外面便响起了号角声,无数的将领迅速的向这里聚拢。大家的脸上全都带着喜色,在这里等了几天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将军们陆续的走了进来,随着辽东经略熊廷弼的进入,大厅里面顿时鸦雀无声,大家虽然兴奋,可是不代表没有脑子。能到这里来的,最低也要是副总兵,其余的人是没有参与资格的。
“大帅到!”随着一声喊声,孙承宗一身戎装出现在了大厅里,身后血红色的披风,腰间悬着宝剑。三缕长髯飘洒在胸前,一副儒将的风范。